第五十六章 夜曲序幕
第二天一早，江楚努在下榻的酒店餐厅看到了邵许峥。
“你昨晚住在这儿？”江楚努匪夷所思。
“恩。”
“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邵许峥摇头：“没事。”
江楚努把一只鸡蛋放到他餐盘里：“你猜我信不？”
邵许峥败下阵来：“等会路上慢慢说，现吃早饭，早饭是皇帝。”
二人在酒店餐厅靠窗边一处位置坐下，江楚努问：“我们今天走哪些地方？”
“先去见见一些人，下午带你逛逛我从小长大学习的地方怎么样？”
“母校？”
“差不多吧。”
“昨天……阿姨怎么了？不支持我们吗？”江楚努还是耐不住好奇心问出来。
“楚楚你别这么敏感。”
“我也不想啊，你昨晚那话里有话啊，什么叫不用在意了？”江楚努戛然而止，“我的天，难道阿姨反对的原因和我爷爷一样？”
邵许峥无奈，想尽快跳过去这个话题，只得随意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你放心，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无论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克服，你不用担心。”
江楚努无声笑：“邵许峥，现在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儿，真的，我亲历过最亲的人骤然离开我的世界，我们也一起亲历过身边的朋友一夕之间没了，我们自己又生离这么多年，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升华到很高的层次了，就算我们不见面，就算全世界都不支持我们，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不是吗？”
邵许峥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是。”
“何况身边这么多亲朋好友支持我们，至于最重要的两位大家长我爷爷和你妈妈，我相信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总有一天他们不会反对的，所以我现在只是有一点点的遗憾，不然我这一趟可以和阿姨愉快相处的，显然现在阿姨很排斥我，那我只能把心思花在你安排的行程上咯。”她不是呆子，她能体会出来邵许峥和邵母之间肯定出问题了，还是不简单的问题，但如果他不想让她烦恼，那么她就选择掩盖，选择避重就轻。
邵许峥有点心酸，她本来应该找更温暖的家庭的，她一定很想要父母的疼爱，可惜和他在一起她两边都拥有不了了。
很快吃完早饭，二人便坐公交车来到墓园，来过一次的地方，熟门熟路，她带邵许峥去过两次远旺寺，邵许峥带她来过两次这里，埋藏着彼此心底最深的柔软，都是彼此的温暖所在。
邵许峥拿出黑色背包里的菊花和食物，一一摆好，点燃香烛，虔诚祈拜：“外公外婆，这是江楚努，去年清明你们已经见过了，她啊，是我最喜欢的人，所以带她来见你们，希望可以让你们安心，我有了一辈子要守护的人，未来我也会生活得更好，你们不用再担心我了，还有，我可能要有一阵子不能来看你们了，你们一定要保佑我们，万事顺遂。”
下山路上，江楚努勾住邵许峥的小拇指，边晃边问：“邵许峥，你说有一阵子不能来扫墓，什么意思？你不回博城了？”
“嗯，接下来要准备出国进修研讨会的事情，会很忙，过年估计在国外，也没时间过来了。”
“哦，好吧，我可以替你来啊！”
邵许峥突然顿住，江楚努好奇转身，下一秒却被圈进了怀里，那么紧，那么炽热，她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怎么了？想到伤心的事了吗？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小江会治愈你所有的伤心，要天天开心啊我们邵许峥。”
“好。”邵许峥仰头止住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那……我们现在出发去学校吗？”
“嗯，现在学校放假没人，正是好时候。”
他们迅速浏览了小学、初中，最后来到博城一中，邵许峥的高中母校，也是汪凝、厉百晟、高舒怡的母校，好像在这里不同于前面的时光，幽怨不快多于幸福回忆。
十一的余热还未消，江楚努和邵许峥从侧门溜入，午后校园安静到让人可以忘却在这里的伤痕。
江楚努看不出邵许峥的喜怒哀乐，或许是，他此次归来后再一次变得喜怒不形于色，某些时候深沉了许多，此刻倒是一脸平静。
“邵许峥，高中时代你和厉百晟有什么过节吗？”江楚努最终问出口，那个短信一直让她耿耿于怀，江又甜的话也让她分外在意，她没有再在背后调查他，她觉得爱人之间不能再用权力凌驾之上，她给予平等与隐秘的权力，但她有些紧张担忧，怕揭开他的创伤，她能感觉到那一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对于一个在云端骄傲的少年来说，从天堂坠入地狱也就一秒的时间，她不能去衡量那件事情和她14岁那年失去双亲的痛相比，哪个更重，这没法比较，何况他经历过的何止是高中时代的痛苦。
她在大学时代调查过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的故事，虽然不够详尽：譬如他在14的时候成为了单亲家庭的小孩，在这之前，他的童年也非常艰难，父母的离异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解脱，因为虽然他到今天都没有摆脱干净他那吸血鬼父亲，但是好像从昨晚邵许峥和邵母田雅红之间的诡异氛围来看，和母亲的关系也不一般啊！
所以啊，邵许峥会不会如数倾诉呢？
她不想从厉百晟的口中听到任何对邵许峥的诋毁，真相她只想听邵许峥说。
“他的版本是什么？”邵许峥冷淡地问。
“啊？没……”江楚努有一丝尴尬，“他还什么都没说。”
“你想听我的版本？我的版本一定是客观正义凛然的吗？”
“是。”迎着他皎洁的瞳仁，她确信点头。
邵许峥终是露出一丝笑容，摸了摸江楚努的发顶：“江楚努，你这样盲目爱我会吃亏的。”
“吃亏是福，傻人有傻福。”
“江总，别被你员工听到，老板如此意识流地活着。”
“放心，我在公司是精神领袖，大家都很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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