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人不能没有秘密,没有秘密的人就像光着身子走在别人面前,任人指点;人也不能藏太多秘密,秘密太多的人,有时会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顾铭沉吟片刻,忽然把韩贞整个人抱起来。
韩贞蹙眉道:“你干什么啊?”
顾铭道:“汽车还有十分钟就进站,我不趁机多吃几斤豆腐,以后就没机会了。”
韩贞抿着嘴不语。
顾铭看着她略显忧伤的脸,微笑道:“韩贞,别这么低郁,我们只是暂别,很快又会见面。”
韩贞问:“很快是多久?”
顾铭道:“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
韩贞道:“明天太急,明年太缓。”
顾铭道:“那等你工作稳定了,我去找你,顺便见见小飞哥。”
韩贞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
顾铭把她放下来,又用双手托着她的头端详,仿佛要将她的面容死死刻在脑海里。
静默片刻,顾铭忽然道:“我想起来了。上次也是在汽车站,我们聊了很长一段时间。你说过,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对你绝对忠诚,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韩贞点头道:“是的,它比任何人都更忠诚。”
顾铭道:“你能有这样的朋友,我由衷高兴。因为我也有绝对不会背叛我的雷爷和潇潇,只有拥有这种朋友的人,才知道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韩贞道:“它比杨雷或吴潇都更忠诚。”
顾铭忽然有了警觉,皱着眉头问:“他是男是女?”
韩贞迟疑片刻道:“姑且算是女孩吧。”
顾铭放下心来,笑道:“幸好她是个女孩,不然我又得吃一坛子醋了。”
韩贞问:“为什么?”
顾铭道:“能让你这么评价的人可不多,她却是其中一个。”
韩贞的脸色变得尤为僵硬。她抿着嘴想说话,却又迟迟不开口。
顾铭问:“她现在在哪里?她会时常和你见面吗?如果有机会,一定让我见见她。”
韩贞道:“有机会的。等我们下次见面,我一定让你见它。”
顾铭的神色变得凝重,他总觉得“下次”这个词本就潜藏莫大玄机。当某人微笑着说下次的时候,就真的还有下次吗?
开往渝北区的汽车进站了,韩贞拉着行李箱过检票口。
顾铭盯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有了无限的离思。
——如果我没有遇到小雪,抑或是没有遇到你,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顾铭这样想着,再抬眼时,瞧见韩贞正往这边招手。她的笑容如深埋地底的桃花酿一样醉人。
顾铭终于明白过来,他离不开她,就如同他离不开风雪一般。
顾铭也挤出笑容,使劲对她招手。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到时我一定陪你朝朝暮暮,永不分离”。
韩贞走后,顾铭便也要回永川中山路的栀子苑小区。
他的车比韩贞的车晚一点,他还要在候车厅等上一段时间。
他坐着,忽然想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今天是元旦假的最后一天,也就是1月3日。他在栀子苑的租房截止日期是12月31日。
他记得清清楚楚,栀子苑租房的房东是一个尖刻到无以复加的人。顾铭过期未续房租费,房东也未曾打电话询问,是不是他已经把顾铭的租房转租给别人了?
顾铭忽然想到木缘沂守在他的门口说的那句“我等你回来”,他的心里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顾铭怀揣侥幸心拨通了房东的电话,然后他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答复。房东冷冰冰地应了一句“你的租房有人帮你续房租了”。
顾铭还想多问几局,想知道续房租的人是谁,续了几个月的房租。但房东已经挂了电话。
顾铭只能苦笑。他能猜到,帮他续房租的人是木缘沂,也只有木缘沂能为他续房租。
顾铭犹豫半晌,终于拨通木缘沂的电话。
响铃声刚起,电话就接通了。这个快如雷霆的秒接,仿佛证明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木缘沂时时刻刻都等着他。
顾铭沉声道:“缘沂,好久不见。”
木缘沂:“顾铭,你要回来了吗?”
顾铭:“是的,我现在在沙坪坝的汽车站,等不了多久汽车就到了。”
木缘沂:“你终于要回来了。你还不知道,你走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好多事情。”
顾铭:“发什么了什么?”
木缘沂:“电话里有些说不清楚,你先回来,我慢慢告诉你。”
顾铭:“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你帮我续的房租吗?”
木缘沂:“是的。”
顾铭:“你续了多久?”
木缘沂:“三个月。”
顾铭:“好的,我回来就把钱给你。”
木缘沂:“只要你回来就好,我不要你的钱。”
挂了电话,顾铭坐在原位发呆。他从木缘沂的语气里听出了殷切与期盼。他知道,这次回栀子苑,又免不了许多尴尬之事。
顾铭回到栀子苑时,已是下午四点过。这个时间还早,木缘沂还没去上班,他有时间和她慢慢聊。
但他想错了,木缘沂并不在租房里。
顾铭再次打电话给木缘沂,她在电话里说道“我现在在上班,六点钟就回来”。
——她不是上夜班吗?这个时间能上什么班?
顾铭有些疑惑,却还没来得及问,木缘沂就匆匆挂了电话。木缘沂挂电话和房东挂电话不是一个性质。顾铭知道,木缘沂现在一定是忙得不可开交,不然她不会挂他的电话。
顾铭看时间还早,便下楼去生鲜超市买菜,特意给木缘沂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等她回来。
下午六点,木缘沂果然回来了。
她穿了一件很厚的羽绒服,但她的身子还显得非常纤细。仿佛在这段时间里,她比以前更瘦了。
顾铭瞧着她满脸的疲态,微笑道:“缘沂,吃饭了。”
顾铭递过去筷子,木缘沂伸手来接。顾铭惊讶发现,她的手红扑扑的,脱了不止一层皮。
顾铭皱眉道:“缘沂,你的手怎么了?”
木缘沂道:“天天洗衣服就变成这样了。”
顾铭不解道:“洗衣服?你去洗衣店工作了吗?那你晚上还去‘欢乐天地’上班吗?”
木缘沂摇头道:“我已经辞了‘欢乐天地’的工作,现在就在我们楼下这条街的干洗店里工作。”
顾铭问:“为什么要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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