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请缨
梁姒见不着狄鸣面纱下的神情，但观及其默然警惕的姿态，就足以令梁姒明白到他此时的诧异，梁姒却是一脸始料所及般的泰然，说：“阿姒并非恶意窃探公子之隐私，公子遭受此番苦难以来……。我一直袖手旁观，很是自责！”
“姒姑娘你，又何须自责呢，这与你并没关系。”狄鸣想不到梁姒猝然来这么一说，有点词穷。
“对！就因为阿姒置身事外，所以才与我没有关系！”梁姒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我自问，敏锐有余，却智慧不足，做个旁观者只怕不能猜透其中深意，稍有不慎还可能帮倒忙。阿姒略懂点行走江湖的旁身之技，便斗胆向公子请缨，让阿姒尽所能来保护公子可好？”
狄鸣有些触动，也有些惭愧，毕竟被姑娘自荐挺身相护，实在是件内心高兴、旁人羡慕、但不值得骄傲的事情。
在他受宠若惊之际，旁边佳楠悠悠地说：“略懂点旁身之技？她是谦虚过头还是有意掩饰身份？她到底从何时窃的听？听到了几许？又知道了几何？都不得而知，反正，我无法察觉到她靠近的丝毫气息！此等状况，能阐明两种可能性，一是，她的修为在我之上；二是，她会的这个术，能够违背天地法则！”
听佳楠如是说，狄鸣倍感惊骇。真不敢相信，这年头怪事遇多了，随便去一家茶肆，碰上个女老板也可能是位“扫地僧”般的人物。
紧接着，梁姒诚然说：“实不相瞒，在前些天，就你过来光顾问及”想买造琴弦的蚕丝”那次，你离开不久，秦府那个闹事勤得像闹鬼一样的三少爷，同个不知什么来历的人，亲自过来找我探关于你的口风，我揣测不透他们到底什么企图，亦不知公子与其有什么瓜葛……担忧之下，才对公子有所窃听的。同时，我留了个心眼，发现这几天，都有秦府和衙门之人在公子家附近张望徘徊，甚至跟踪公子。而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对公子都有一定的了解或者说是忌惮，没敢近距离地窥察去惊动你。我一旦察觉他们行为有异，就会出手与之周旋。”
“所以，姒姑娘你最近，常常都在我家旁边盯梢？”狄鸣十分意外，他和她的情谊，或许还不及得上他对他家盛大米的瓮缸，她又为何会为他做到这个份上？难道他成了这样的瞎子，还有如此魅力？还是说，这姑娘口味独特？
梁姒这会儿，终于表现得有点身为女儿家的羞赧，笑了笑，承认道：“算是吧……其实也不是常常，就有空来一下而已。”
“姒姑娘，我何德何能……”梁姒连忙截断了狄鸣推搪的话，单刀直入地说道：“倘若公子信得过阿姒的为人，就允许阿姒陪你一块儿去吧！”
此时，忽然有个中年男子从狄鸣身后的拐角处走出来，料不到前方还杵着两个“形迹怪异”的人，一个提着大红灯笼，一个蒙着整张面容，晚风吹过，影影绰绰，浸在逐渐浓稠的夜色里，顿生一股惊悚感，那男子竟慌得急退着，大叫：“啊～！鬼啊～！”
由于清楚来者是普通路人，佳楠和梁姒都没有应激反应。谁知那人突如其来喊了一声，却是将狄鸣连同梁姒都吓了一大跳。佳楠依旧沉静如水，倒是觉得此人惊唿的时机恰到好处，因为随即，梁姒抚了抚裹得平如砥石的胸口，用粗犷的男声对其怒骂道：“大活人呢，叫什么叫，你有病啊？”
那男人自知理亏，又见少年模样的“小胡子”竟有一把威勐如牛的嗓音，顿时怯没了脾气，扶了扶冠帽，耷拉着脸，疾步逃离丢脸现场。
狄鸣回想了一下，方才陌生的粗汉嗓子，愣了半晌才确定这是梁姒发出来的，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莫非姒姑娘原是粗汉伪装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公子，阿姒失礼了！”梁姒又转换成原来悦耳的女子声音，“忘了跟你说，因为锦绣香此类地方不让女客入内，我才换上男装的。这都是行走江湖为了掩饰身份的一些雕虫小技罢了。”
狄鸣这才恍然大悟刚刚佳楠在他手背上写了“有备而来”的全部含义，霎时间，想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来回绝，他也确实需要礼貌而不失尴尬地请某个人为他带路，只好应承下来了。
“公子你搭着我这边肩膀走吧，这样我给你引路方便些……”梁姒说着拉起狄鸣空出来的左手，登时，佳楠往他左手背上弹一下，他立即本能地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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