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该死的钱(四)
临近中午,太阳光变得炎热起来,狄鸣问好了路,拄着竿子,正在田野过道上踽步前行。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后方隐约传来疏懒的铃铛声,笨重的脚蹄声,还有沉闷的轱辘声,似是有什么拖着车过来…。。
“前面的~!”
狄鸣被唬了一激灵。
一把异常响亮的老汉嗓音又喊起来,“路窄!麻烦让让路,牛拉着一车的柴和草经过呢~!”
狄鸣停了下来,挪步到旁边的草丛上,让出了路,心想:如果这位老伯同是去仰劭山的方向,求他捎上一段路,岂不快哉~!
“先生,你坐过牛车吗?”
“未曾。你想坐?”
“嗯,问老伯他如果顺路载我,我便少走一段路,正午阳光有些毒辣,怕缺水了。”
“他要是去”水谟镇”,就必经仰劭山,你问吧。”
聆听着牛蹄声靠近,狄鸣从草丛走出来,到路边,招着手,“老人家,方便说个话吗?”
“哎呀喂,我的乖乖别再往前走了,人挡着路,过不着哩~~,六索子听话~!”老伯甩了一记鞭子到牛屁股上,并使劲地扯着拴着牛的绳子,牛哞哞地长吟了一声就停了下来。
“我说,这位小娘子,你怎么又跳出来了?”老伯慢悠悠地从牛背上滑下来说。
小娘,小娘子?叫我吗?狄鸣又恼又羞,就算是他戴着面纱最近消瘦了些,使人认错,但他的声音怎么听也不像一位姑娘吧~!“老人家,我不是,我不是姑娘~!”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嘛,年纪大耳朵不太好使,你干什么呢?我叫你好心让让路来着……。”老伯竖起耳朵靠过来吼着。
狄鸣被老伯吼得脑壳痛,提高声量说:“老人家,我想请问你经不经仰劭山?”
“啊?什么惊不惊讶?”
看来交流受阻啊,这样对吼也不是办法,但愿老伯会认字吧!狄鸣蹲下来摸起地上的碎石,在泥地上划出:经仰劭否?然后示意老伯来辨认。
“你问我是不是经过仰劭山那边吗?”老伯大声地问。
狄鸣高兴地点点头。
“经是经,有何贵干呢?”
狄鸣又写:载否?
“你想坐车后面吗?载你可以,你姑娘家不嫌脏不嫌硌屁股就行。”
狄鸣叹了口气,写道:是男子。
“哈~!你不是姑娘吗?抱歉啊呵呵呵呵,你是看不见东西才戴面纱是吧,居然写字还挺端正的,了不起啊……”
狄鸣伸手挪远了些,在地上空白处,写下:费几何?
“这个嘛,嘿嘿嘿,你随意。”老伯说着走去后面,把散乱的柴枝往车首垒叠上去,拨一些干净的草到车尾,腾出来空间给狄鸣坐,“等下我骑回牛背上,你坐好了,拿树枝或者竿子敲敲牛屁股,六索子就会走起来的了。”
狄鸣拍拍手上的沙尘,用竹竿子在地上划了个“谢”字。
“不谢不谢,我回去骑牛背上了,你自便,记得扶住旁边的车架子别撒手哈。”老伯说完就踩着车子爬上牛背上。
狄鸣把琴斜抱于胸前,在车尾安坐好,感觉佳楠没落坐,问:“先生,是觉得牛车太脏么?”
佳楠淡淡地说:“不是,这不算什么,我曾在一个接近边塞的村庄那里呆了过……五六十年吧,期间什么鸡窝羊圈马厩没躺过。”
“五六十年这么长吗?那为何……。”
“挤~~!你让牛走起来吧,我光是走路的话,不会觉得累的。”
“好吧。”狄鸣抓起竹竿,没敲准马屁股,敲在了车横梁上,这只名为”六索子”的牛,竟然也懂意思,立即就迈起步来了,狄鸣莞尔道:“此牛挺有灵性的,先生你说是不是?”
由于牛车行得缓慢,佳楠在旁跟着,从容得跟散步一般,“此牛,是只妖怪,当然有灵性!”
狄鸣闻言差点没跳车,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问:“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那我还要继续坐吗?”
“他们貌似挺欢迎你的,不坐白不坐。”
“他们?”
“对~!是他们,他们两只都是妖怪~!”
“先生!!!”狄鸣紧抱着琴,心慌起来,但又想到佳楠不也是妖怪吗?便逐渐冷静下来,“是要装作不知道吗?”
“静观其变吧,这俩其实不足为惧!下面走着的是小妖,还不会变人形。上面载着的是老妖,但法力尽失,耳聋躯体老化与凡人无异。那仰劭山后面的”水谟镇”,剩下的常人不多,这些东西倒是随处可见。”
狄鸣听得太阳穴都开始隐隐作痛,“先生似乎,对水谟镇很是了解。”
佳楠先生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我二十三年前在水谟镇那里安顿过,当然了解。”
正当狄鸣想继续问下去之时,身后冒出一个粗厉的嗓音:“你小子,在车尾坐着一直嘀嘀咕咕的,不要告诉我你在自言自语啊!你以为我也听不见是吗?你在跟谁讲话?”
狄鸣吓了一跳,愣怔了半天,才确定刚刚是那在拉车的牛对他表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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