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你母亲已经去世了
顾青荣的情绪很不稳定。
在他的眼神里，曾苒苒看见了他绝望过后想要抓住一根救命浮木的急迫，更感觉他的呼吸在急促地喘着，好像这个让他感到痛苦和悲痛的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着。
曾苒苒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神坚定，回：“好，我带你离开。”
——
曾苒苒把顾青荣带走了。
从医院带走，从这个让他悲痛得喘不过气来的地方，离开。
冬季向来干燥且透着寒意，雪花时不时地落下，但此时冬季末，天气开始回暖，两人出来医院时，外面早已乌云密布，开始下了第一场小雨。
随着雨势越来越大，雷声大作，一声声撞到人的心，像是有人用大棒追狠狠地敲打，发出沉闷、轰鸣的声音。
“顾青荣。”曾苒苒能在顾青荣身后，亦步亦趋。
他已然挣脱开她的手，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仍然走着。
眼见他已经走进了雨下，雨水齐刷刷地砸在他的身上，而他全然不知一样，继续走着。
顾青荣不知道是雨水打湿了自己的眼眶还是因自己难以承受这一消息，他感觉自己的眼泪总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掺着雨水，竟是让人如此悲痛和凄凉。
怎么会这样呢？
他明明那么努力，那么刻苦地在训练，为的就是能够有朝一日进入国家队，能都参加比赛。
只要有这个机会，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在赛后的采访中，亲口把这一目的说出来。
他想见母亲，想看看她。
只要他站在顶峰，就一定能看见她。
她也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望到站在高处的他，然后向他伸出手，告诉他——儿子，妈妈看见你了，下来吧，你很累了。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全被搅碎了。
他一直以来坚持滑短道速滑，想要比赛获得荣誉，想要见一见自己的母亲的梦想也就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顾青荣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向来坚定如一道墙、从来都不会有人能够破了这面墙的他，也在这一瞬间，墙塌人伤……
他想起顾学仁满身鲜血地被医生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意识逐渐模糊的他一直拽着他的手，嘴里喃喃着：“青荣，青荣……不要、不要等了，你妈妈……你妈妈不在了。”
此话一落下，他彻底昏了过去。
同样，他也被医生推进手术室。
顾青荣根本不知道他这句“你妈妈不在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一脸错然地站在手术室门口，愣愣地望着门上面的灯亮起了“正在手术中”绿色的字样……
虽如此，但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好的征兆。
这股不好的征兆不仅仅来自于担心顾学仁的生命安全，还来自于他一直以来想见母亲的执念。
两个小时后。
顾学仁被医生推了出来，转去了轻症病房。
他没有伤得很重，意识还算清醒，没一会儿后，他就开始醒了。
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要见顾青荣。
顾青荣进了病房。
——
病床上的那个男人老了。
在他的印象中，他还是那个戴着一副眼镜，在外面意气风发、文质彬彬的样子，可如今看到他躺在床上，极有可能面临瘫痪的风险的他，好像没有那么年轻了。
顾学仁躺在病床上，左大腿被包扎上了厚厚的绷带，头部绕了一圈纱布，上面渗着红色的血，脸部、手部都有擦伤，肋骨断了三根，盆骨处有粉碎性骨折。
是啊，他今年都五十五岁了，已经到了接近老年的年龄。人老了，遭不住这些折腾。
他虽然意识清醒，但说话用力都会疼，可他却像是急着告知他什么，伸起手，嘤嘤呜呜地让他握住他的手。
顾青荣坐在旁边，紧紧盯着他看，神情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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