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情况……比较复杂。”邹劭慢慢开口,他并不想跟覃谓风说明,自己父亲捅伤过人,母亲已经去世。
很多人都说,犯罪是一种可以遗传的基因。邹劭并不愿承认,也并不认为自己从小经常打架是由于基因暴躁的关系,也并不想让覃谓风因此对自己产生什么偏见。
结果说完这一句,就没了后文。
覃谓风没有接话,邹劭也没想着深说。他慢慢转过身来,身子仍有一半露在外面。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邹劭的目光顺着覃谓风柔软微曲的发丝,一直到对方由于微微低头而分外明晰的后颈线上。
“你们家老人是不是找过一个城市社区志愿者。”覃谓风突然开口。
“是啊,怎……”邹劭说到一半,话头陡然顿住,一种不太现实的可能性从脑海中生发,惊得他瞬间撑起了身体。
“是你?!”
对方轻轻嘶了一声,“你躺下,别掀被子。”
良久,覃谓风才继续接道:“你别多想,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你的。”
邹劭没接话,这个转折对他来说有些突然。
“所以……”覃谓风背对着邹劭看不清人的表情,只能自顾自解释,“我对你家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邹劭躺了回去,说不上此时是什么心情。自是不怪覃谓风的,甚至有些庆幸有些事情不必自己亲口跟他说,但另一方面,却因为了解而有些惶恐。
害怕会发生自己担心的事情。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恰好打在对方的后颈上,看到覃谓风肩膀轻轻一缩。
“然后呢?”邹劭轻声问道。
“我觉得你奶奶人很好。”
邹劭轻笑,声音却像是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口气。
“不太完美的家庭有很多。”覃谓风似是没听到,继续说着,“但培养出的人也不尽相同。”
邹劭有些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不由得有些紧张。
“有很多人都说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但我觉得不尽然。”覃谓风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干扰这稀薄的空气,“外部的每一个因素都不可或缺,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人本身,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希冀像是溺水的人,挣扎着将脖颈仰向天空。邹劭微微摒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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