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暗潮
“林遣，我觉得……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再查下去比较好。”
“为什么？”林遣显然不能认同。
“呃，我就是觉得……”李林叹口气，道，“你到底是想查什么呢？现在又没有发生什么事件，也没有人委托，说到底，其实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查的。”
“哪里没有可查的？翔平君他的行动那么奇怪，不应该调查清楚吗？”
“翔平他奇怪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林遣愣了一下，道，“两年前我不是就答应过翔太，要帮他查清楚他哥的事吗？”
“你不要偷梁换柱，当初翔太找我们商量，是因为他哥突然下海，当时我们就已经分析出来了，翔平是为了相叶，而且后来他也亲口和翔太承认了。那件事已经解决了。你现在非要调查，不过是想满足你对真相的欲求心而已。”李林抓住林遣的手臂，眼神里着几分失望，道，“林遣，你刚才竟然想拿翔太当挡箭牌来掩盖自己的私欲……你还记得当初你调查北见被杀的案子的时候，你的初衷是什么吗？凶手杀害北见的真正动机与他自己供述的动机，对于警察来说，对于其他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李念来说却大有不同，所以你一定要把真相调查清楚，并且传达给李念，你查案是为了告诉李念他是被北见爱着的，而不是为了真相本身。因为真相本身并没有意义，如果真相能够救赎一个人，那它就有被曝光的需要，相反，如果这个真相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的话，它就应该被掩埋不是吗？”
“我……”林遣的眼神闪烁着，很是动摇，愧疚一闪而过，继而坚定地说道，“我要把真相传达给李念，并不是因为想要救赎他，而是因为我觉得他作为案件的关系人，不仅有权利也有义务知道真相，只是那次的事件只是碰巧真相对他来说是一个救赎而已。”
“林遣……”李林难以掩饰脸上的惊讶，“你为什么对真相那么执着？”
“我……”林遣一愣，蹙眉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曾经失忆过吧，七岁以前的记忆全都一片空白，不管我怎么努力地去回想，也什么都浮现不出来。和你去旅馆的那一天……”说到这里，林遣的双颊微微泛起了红晕，“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却完全没有我的父母，我想回想起更多，但是却无能为力。我想，或许是因为对父母的记忆里包含着父母去世的场景，所以大脑某个地方在下意识地回避着有关的过去……但是如果我自己可以选择的话，无论回忆多么的残酷，我也不想忘记。会受伤也好，会难过也好，我也想知道一切。但是我却做不到……所以，我想帮助别人做到，他们应该知道一切，李念也好，相叶也好，翔太也好，和他们有关的，他们都应该知道一切。因为事情的发生或者因他们而起，或者是有关他们的选择，如果不能知道真相的话，不就太可怜，或太狡猾了吗？”
“太狡猾吗……但是那也是翔平所期望的一种状态吧。”
“……”林遣看着李林，道，“如果你是翔平的话你也会那样做吗？”
“会。”李林说的斩钉截铁，“如果我是翔平，我也会希望翔太能够一直无忧无虑地单纯下去，如果所谓的真相只能带给爱人烦恼和悲伤的话，我会选择让真相永远被掩埋。”
林遣抿抿唇，低头道，“但是，如果我是翔太的话，我不会认同翔平的做法。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不管怎样，那都是与我有关的事情。因为无知而获得的快乐，我并不需要，因为那是虚伪的，浅薄的。”
“但是，你并不是翔太。”
“没错，我不是，但是，你也不是。”林遣的眼神坚定，道，“你就当我是个为了追求真相不择手段的自私鬼好了。你也可以选择不帮我，我不会强求你，但是你也不要总是试图说服我，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自己的准则。”说完，林遣便要转身离开。
“别走。”李林一把抓过林遣将他拥进怀里。
林遣皱眉挣扎着，但是他越是挣扎，李林就抱的越紧。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争论，你别生气好不好。”李林柔声道。
“我不需要你这种迁就的道歉。”林遣放弃了挣扎，但是语气依旧没有缓和。
“我不是迁就你。”李林叹口气，道，“我只是害怕。”
“……害怕？”
“如果有一天我为了保护你而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为什么这样问？”
“……”李林愣了一下，缓缓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人生那么长，难免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有些事你不知道比较幸福的话，那我一定会瞒着你。你会怪我吗？”
“……如果你高超到一辈子都让我发现不了的话，那我肯定怪不着你……但是如果你太笨拙让我发现的话，那我一定会怪你。”
“咯咯，”李林无奈地笑笑，“好吧。那我努力提高自己，高超到让你发现不了。”
“什么啊那是。”林遣轻轻锤了一下李林的胸膛，笑道，“你这是什么努力方向啊？”
“哈哈哈，”李林抱着林遣开心地左右摇晃了几下道，“林遣，刚才你说了一辈子，是已经准备好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了吗？”
“……你突然间在说什么啊……”林遣的声音低了下来。
“请多多指教。”
“诶？”
“我的后半生就拜托你了，请多多指教。”
“……”林遣犹豫了片刻，小声道，“请多多指教。”
“林遣，你想要做的事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但是有一点，查到的东西要不要告诉当事人，我们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好不好？”
“……嗯，好。”林遣点点头，道，“那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不能擅自决定有关我的真相的处理方法，不能擅自掩埋有关我的真相，有关我的事情，我一定要知道全部。”
“……你这个交换要求不等价啊。”
“你答应我。”
“……好吧……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
“……好吧。一定，在不伤害你的基础上。”
“不要加前提。”
“好，不加前提。”
“再重新说一遍。”
“说一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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