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来互相伤害啊
“是跟他有关的事情。”江蓠抬起手来，他手上聚集着一团黑雾，那是属于倾陌的记忆。
折沙虽依然对他抱有警惕，但显然更好奇江蓠所说的话，于是他缓缓散去手中灵力，等着江蓠解惑。
江蓠手中的黑雾一窜而起，迅速钻进折沙脑海之中。
那是在破军殿中。
彼时倾陌正在闭关打坐。
折沙已有多时未曾见过他，此时见着这记忆中的一角，就难受得有些鼻酸。
倾陌正在天人交战之中。
他虽是打坐姿势，却一直在自言自语，这是他的理智与情感在博弈。
“为全大计，这些牺牲是应该的。”
“可这样他会恨上你，你真要这样糟蹋他的心意么？”
“毒已经下了，人已经倒了，还有什么退路。难不成你要为了他一个人，置天下人于不顾么？”
“可以想想其他办法的，何必如此草率下决定。”
“还能有什么办法，一旦继任者选定好，你又能护得了谁？倒不如将他们藏好，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显然是理智争得了上风，这样的辩驳一直持续着，直到江蓠匆匆推开密室门，声泪俱下地喊道：“大师兄，不好了，折沙师兄他不行了！”
倾陌便瞬间从修炼之中挣脱出来，却又被强行收回的灵力震得吐了血。
折沙看着那样的他，看着那不属于如今却又真实存在过的倾陌，鼻尖酸涩终于泛滥到眼中，牵扯出迟来多时的泪。
折沙浑然忘了自己的骄傲，也忘了江蓠仍在此处。
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明明那人的手段并不高明，不是么？处处都是破绽，也没演得那样天衣无缝。
可他竟然信了，竟信到恨了他那么多年，竟信到真以为那人对他无情。
再一晃眼，便不是在破军殿，而是在凌霄殿了。
倾陌端坐神位之上，衣着华贵，神态冰冷，显然已经继任成了主神。
他垂目望着西南方向，不发一言。
直到一团黑雾从他背后窜起，渐渐化成他的模样。
那是倾陌的心魔，因江蓠那日的一句话生出的心魔。
心魔显然并未成熟，只长出一张跟他一样的脸，还未化出身体。
“很想念么，他死了呢。”心魔凑到倾陌耳边，说着残忍的话语：“被你亲手杀的。”
“不……没有……”倾陌驳斥道。
“怎么没有？你杀了他，然后夺了他的神格，把神格献给了你的师父……这么重要的事，你难道忘了么？”
心魔跟他同体而生，自然最懂他的弱点是什么。倾陌越是痛苦，心魔便越是快意。因为这样它才能进一步长大。
“你很害怕么？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他们的主神是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可怜虫，你觉得他们还会不会信仰你？”
见他不语，心魔便继续变本加厉道：“还是个杀了自己师父、爱慕自己师弟的败类。”
它发出一连串尖利刺耳的笑声，直到倾陌忍受不了它的聒噪，一手挥去，它才仓皇逃回倾陌身体里。
可心魔并未就此消逝，随着年月的增长，他变得越来越凝实，甚至有次直接换了倾陌的衣服，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九重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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