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牺牲
破掉的天穹补上了，晏秋禾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来，看向上方。
灰雾断掉了补给，可危机并未完全结束。
混沌本就是天地初生前的模样，若非清浊分开，否则一切都是这样无序的状态。
混沌能吞噬一切，即使没有更多的灰雾涌入，可那些已经侵入进来的雾气，依然在同化着这天地间的山川草木、鸟兽虫鱼。
随着秩序的崩毁，原本在天上争斗的人也落了下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神途与池夙云两人，更高处，濒死的江蓠与气急败坏的荆斩也在往下坠。
“儿子，去解决上面那个，你娘留给我。”晏秋禾扯起衣袖来，狠狠擦了把脸，对神途传音道。
神途对他言听计从，立时便寻了个间隙，从池夙云的攻击下抽身而出，一纵往上飞去。
池夙云自然知道神途的离开是谁的主意，他没有乘胜追击，却也因天漏被补而生出几分悒郁来。
他正待突破重围去攻击下方的修士，就听见晏秋禾的传讯到了他耳中。
“云哥，收手吧。”晏秋禾极少在独处以外的时候这样喊他，多半是直呼其名。“云哥”本是极亲昵的称呼，他却将之喊出了几丝处于生死关头的无奈。
晏秋禾刚说完这句，就感觉喉间又涌上来几股腥甜。
他忍着反胃将血水咽回去，故作轻松地对池夙云道：“我爱你。不管天底下有一万人还是万万人，我都只爱你一个，也永远不会弃你而去。”
尽管他竭尽全力地装出无事的样子，却还是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变轻了。
也是，他本就不是这尘世中的人，因为意外才来到这里，如今也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一声轻微的嗡鸣在他脑中炸响，那用来开启三界的钥匙，也在灵力耗尽后最终破碎。
这一刹那，他的眸子变得无比清明，他的目光甚至能穿过滚滚的黑云，捕捉到立足其间的池夙云。
还有更遥远的海边，他看到龙骨破碎，淡金色的妖皇之力化作雾气，缓缓回返。
而他将乾坤袋打开，将最后一样神器——铭功笔拿在手里。
他惨淡地笑了一下，看向那混乱无序的天，看向那千疮百孔的地，看向天穹之上，他爱的人，和他一手创造出的孩子。
三个神器几乎耗干了他的血，不过还好，他还有这具肉身。
晏秋禾左手拨转着那两颗珠子，对它们道：“去吧，去池夙云那里，他会带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滚滚浓云伴着黑烟翻涌，天地晦暗不明，池夙云站在云端之上，看向那目光所不能及之处，陡然自心尖生出丝不安来。
他倒提着剑，却又见两粒珠子破空而来，落到他面前。
“这……”池夙云认出了北斗九珠，正当他不解时，那两粒珠子猛地对撞，撞碎成白色的流光，一同窜入他唇间。
与此同时，一股无穷的浮力催使着他往上飞去。
“秋秋？你在干什么，秋秋？”池夙云急道。
晏秋禾一手催使着妖皇之力飞往池夙云所在，一边道：“没什么，你听我的就好。”
此时的晏秋禾，再也不是以往那懦弱无力的青衣书生。
他浑身都像着了火一样，可那些火焰是从他身体里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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