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许祎惊了。
“朝堂养的医者折损了一半，还是没有控住，依旧在蔓延，每天都有折子送上来告诉我又有多少多少人染病身亡。”
“今夏本来缓解了一段时间，结果江南水患一出，瞬时恶化。”方承安抬手撑住额头，“我甚至已经派人往域外求医了。”
“你先顾好自己，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累，你倒下了指望小皇帝一个人扛吗？他扛得住吗？”
“嗯。”方承安低低应了一句。
“说起来，你为什么不让永康王帮忙？”
“他缠绵病榻的，怎么帮忙？”方承安笑了一下反问。
“我把他治好了嘛。”
“治好了？就凭你吗？”方承安话说得很耿直，“我不是很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他现在病好了。”许祎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能不能对我医术有点信心？中秋是我给你治疗的诶！”
“谢谢你没治死我。”方承安笑了起来，眉眼都是温柔的笑意。
“算了，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许祎叹了口气，“我希望你能把位置让给永康王。”
“为什么？”方承安含着笑意反问。
“让他知道什么叫痴人说梦。”许祎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
“咳！”冰台在他脑子里敲他，“永康王在隔壁可是听得一个字不落。”
管他呢。许祎哼了一声。
“如果他想参与朝政，完全没问题。”方承安道，“我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你答应得是不是有点欠考虑？”
“会吗？”方承安低低笑着，“说到底，昀儿才是君主。”
许祎愣了一下。
“在他能独当一面之前，我和永康王本就该相互制衡。”方承安说得风轻云淡，“然后成为他的垫脚石，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这么做也太残忍了吧？”许祎皱起眉。
这种皇家思想真的太残忍了，父兄叔伯如果都不能相信，那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
如果连亲人都是相互制衡的存在，那他还能依靠谁？真的要一个人孤单到死吗？
“这个位置就是这么样的残忍，它是至高无上的地位，也是深不可测的负担。”方承安道，“迟早有天，昀儿会只剩下一个人。”
许祎张张嘴，有些哑口无言。
改革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也不是他一句话就能达成的，他有自知之明，这些丰功伟绩不是他能做到的。
“这么说你是同意让位给永康王？”许祎决定拐回最初的话题。
“他可以参政，如果有能力，就让他靠实力夺我的权。”方承安也认真了起来，“前提是他不会伤害昀儿。”
“这个自然。”许祎一口应下。
“你不能替他答应。”方承安却摇摇头，“抱歉，我不信他。”
“……”许祎静了两秒，笃定，“我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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