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江赢和陈浩宇动手的消息引起的讨论声势浩大, 很快，四校联合运动会时被控住的帖子死灰复燃，江赢“前兰亭校霸”的传言卷土重来, 他去食堂吃饭时都会迎上数道狐疑打量的目光。
不过这次江赢没再让刘炜等人去发反驳或澄清, 他干脆登录自己的账号，实名发布了一则问答帖, 表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留言，他看心情回复。
不过鉴于论坛全部实名认证过，也没人会那么头铁直接去问，反而是盛远跳出来发了一道难出天际的数学题，两人在帖里你来我往了几十楼, 研究出两种不同解法，于是问答帖生生被歪成学术讨论，全部都是问题目的。
等高二下半学期第一次月考过去, 成绩与轮班前后脚到来, 也没人再关心江赢在兰亭附中的辉煌过往了。
谣言或多或少对盛远产生了一些影响，江赢月考依旧是年级第一，盛远却下滑到第五, 中间夹着尚宫，冷益萱和陈子扬, 吓得强老师特地找他去谈了半个小时，生怕盛远一个想不开，破罐子破摔再掉回倒数。
倒春寒比严冬来得还要刺骨, 江赢去超市买了两盒甜牛奶, 从水房热好后拿回去给他，宽慰道：“没事，月考不算什么, 最近要紧的还是英语竞赛。”
“第五就第五吧。”盛远靠在暖气片上，有些烫人的温度隔着校服贴上皮肤，他接过甜牛奶喝了一口，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转暖，感叹道，“高中果然不能只靠吃老本啊，还是得下辛苦……说起来体委真让人意想不到，我记得上学期他就考了第三来着。”
江赢把另一盒牛奶也塞在他手里，十指纠缠在一起，不肯放开了：“人不可貌相，体育委员也不一定非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如果我没记错，中考时他还是全市前十。”
盛远惊了，抻着脖子在班里找陈子扬的踪迹：“我天，那这也太稳了吧！”
江赢笑了一下，感觉他像个受惊的狐獴。
盛远之前还觉得整个南城一中他也就考不过江赢而已，如此看来还是小觑了同学们的实力，都想给各位鼓掌以示尊敬：“说起来中考出成绩我就没怎么关注，因为总觉得如果我好好发挥了，那第一必然得姓盛，是我狂妄了。”
江赢抬手按他的脑袋。
这天以后盛远就好似转了性，如果他以前的状态是边学边玩，每天晚上必然要去塔防游戏厮杀五局，那如今的生活里基本就只剩下学习，晚自习的时候专注刷题，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当然最明显的还是盛远居然戴上了眼镜，这让江赢都有点惊讶。
刘炜是在一节数学课结束，妄图找人组局踢足球时发现他这点转变的。
小刘同志兴高采烈从座位上窜起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小情侣，跳着就往后排走，一眼看到盛远正戴着眼镜，皱眉咬笔帽，还在纠结老师上课讲得思考题，整个人都惊了。
戴眼镜的盛远整个人气质都有了变化，学术感很重，花花公子的模样散去，露出的是内里某些更沉稳的东西来。
刘炜一时不敢相认，按着尚宫的脑袋让他去看盛远，低声道：“那还是我远哥吗？”
尚宫拍掉他的爪子，把被揉乱的头发理顺，也有一丝迟疑：“是……吧？”
“为什么我觉得如此陌生？”刘班长可能是有多动症，一时片刻都不能安静，又去勾尚宫的肩膀，“我远哥不该是桀骜不驯，潇洒不羁，风流倜傥的人物吗？能把老薛气吐血三升，还一脸风平浪静那种。”
尚宫：“……”
他疑惑地看着刘炜：“……在你眼里，远哥究竟是什么形象？”
“千变万化，帅气逼人。”刘炜一摆手，“——总之不是现在这样。也太正经了，接受无能。”
尚宫若有所思看了看盛远，又去看他前桌坐着的同样低头研究数学题的江赢，耸了耸肩：“我倒觉得还行，人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远哥才没你说的那么浮夸。”
最终足球局因为少人没能组起来，江赢临上课前终于研究出了思考题的第二种解法，回头分享给盛远，看见他的眼镜后愣了愣，溜到嘴边的话拐了弯：“……你怎么开始戴眼镜了？”
“嗯？我眼神一直不太好。”盛远今天着实用眼过度，眉头微蹙把眼镜摘了，忍不住抬手去揉，“之前因为不听课，所以从来没戴过……最近好像度数又涨了，过两天去眼镜店再测一下。”
江赢按住他的手：“别揉，我晚上出去给你买眼药水。”
盛远眉头微动，眼睛实在又干又痒，但他低头看了看江赢按着他的手，指尖还有不小心沾上的水笔黑色的痕迹，只是用力眨了下眼，忍住不揉。
江赢看见他眼白上缠着的红血丝，着实心疼。
不知道是不是月考第五的心结还没解开，又或者之前的谈话刺激到了盛远，随着竞赛时间越来越近，他男朋友这两天简直过上了没日没夜的生活，虽然偶尔还会在他的宿舍留宿，但江赢有时候凌晨两点睁眼，就见盛远依旧在琢磨阅读理解，之前那本和字典差不多厚的紫皮练习册肉眼可见又加厚不少，便利贴上全都是盛远龙飞凤舞的解析。
江赢劝他早睡，然而盛远只说：“我这是第一次参加竞赛，还背负着老薛的清白呢，实在紧张的睡不着。”
没办法，江赢只好跟他一起熬，盛远舍不得他陪着，勉强能多睡两个小时。
但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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