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大周国境,由南至北,从京都到边陲,俱是白雪皑皑,实在是几十年都未曾见过的景象。
而宁思瑶在那山里痛玩了一日,而后又在这边陲小镇逗留了约莫有三两日。
眼看年关将至,这日天清气朗,早饭过后,宁思瑶便将那车夫叫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在他面前扬了扬:
“叔父写信来说下午派人来接我,我父亲忽而得了急病,我得赶快回去。”
那车夫一时不解其意,面上露出了迷惘的神色:“小爷雇小的赶车,小的总要送小爷回家的。”
宁思瑶摇头叹道:“不必了,多赶一辆车上路费事。我叔父派了家里的世奴来接,车马什么的都是齐备的,他们又熟门熟路的。”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又道:“你看这样成么?我给你按原来谈好的价格把帐给结了,另外这车我也带不回家,你自赶了回去罢。”
那车夫原本以为只将宁思瑶送到这半路,那价钱必是要打折扣的。谁知宁思瑶仍是按原价给他,更将这马车送给他。
登时心里欢喜得发痒,连声谢道:“小爷真是心善哩,好人有好报!老爷必会好起来的!”
宁思瑶微微笑着道:“多谢,承你吉言。”说着,便将那银两给了他,又劝他快些上路,如今天寒地冻的,日头原本就不长,耽误到下午实在赶不了多少路。
那车夫得了银两,欢天喜地地便径自去了。
宁思瑶早早地吃过中饭,见那车夫果然已经驾车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是个心里头没甚算计的,这些事都是陈就学事前替他设计好,他不过照着做罢了。
因此,他按着陈就学的吩咐,买了一辆马车,又雇了个车夫,装作是一个在都城里求学的富家公子。年关将至,准备回乡。
而他的家乡正是在这左近边陲之地。这一路上,宁思瑶更是摆出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架势,旅店要住好的,必要上房,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此外,他更是挑吃拣喝,一路上游山玩水,直把那银子花得跟流水似的。
待近了家乡,又有些扭捏着不肯回去,一看就是没有学好,白白蹉跎了一年,怕回家受责罚的纨绔。
忽而又收了一封家书,原是家里父亲突然生了疾病,叔父派人来接,势在必行。
于是顺势将那车夫打发了,连同那买的车马都不要了。
如此一番,想来那车夫只会觉得遇着个肆意挥霍,不把钱当钱的富家子,而不会起任何疑心了。
待到宁思瑶确认那车夫真的走了,他这才不悠不急地将那旅店的帐结了,又上马市买了一匹马,径自出关而去。
出了关外,又奔了有三四十里,人烟稀少起来。
宁思瑶选了个僻静之处,将那一身华服换下,只从随身的包裹里选出一身青灰色的衣衫穿上,登时就变了个模样,像是大户人家的家仆。
他做完这一切,只说自己是国公府的小厮,便一路打听着叶家军的先头部队驻扎在何处,一路往那去了。
谁知这关外和关内竟活脱脱的两个世界一般,虽都是银装素裹,可这关外萧瑟清冷,好似无人之境。
更兼天寒日短,宁思瑶不过策马驰骋了左不过两个时辰,这天色就这么渐渐暗了下来。
宁思瑶不免心慌起来,关外的漫漫寒夜可不是那么好熬的。且不说有野兽,光是这冷,就能冻死人。
可偏偏他越着急,越找不着路,周围的景色荒芜起来,更结上了厚厚的一层霜。
在这夜色中,甚至连赫雁山都看不清了,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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