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炷香燃尽之前,宁德丰重又上来了。敏锐如他,也觉得这房里的气氛不大对头。而宁思瑶和初瑶姑娘之间,更似乎多了一份若有似无的感觉。可到底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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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宁德丰只得对初瑶姑娘笑道:“方才在下被朋友叫走了,竟没听到初瑶姑娘的答案。不知初瑶姑娘可否再为在下解答一番?”
初瑶姑娘嫣然一笑道:“唐大师的真迹确实珍贵,更价值千金。只不过易得无价宝,难觅一知音。奴在这教坊品月司,便如那乱世桃花逐水流。”她这一笑灿若玫瑰,宁德丰只看得愣住了,几乎连她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初瑶姑娘看了一眼宁思瑶,继续道:“宁公子在画上抄录的那首前朝文天祥的《过零丁洋》,真的是写到奴的心坎上了。”
初瑶姑娘一壁说着,一壁吟诵道:“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这两句话竟是奴的生平写照一般,宁公子用心如此,奴感激不尽。”
她说着,竟掏出帕子来拭泪。宁德丰忙道:“是在下唐突了,勾起了姑娘的伤心事。”他说完,更作了一揖。
初瑶姑娘擦干眼泪,神色如常,她道:“不怪公子,方才是奴失态了。就让奴为公子们弹奏一曲,当作是赔礼罢。”
她话音刚落,那两个小丫鬟便抬出一架鎏金凤尾琴。初瑶姑娘端坐在琴前,弹奏的却是一曲《凤求凰》。她边弹边唱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那琴声中饱含了绵绵的情思,歌声更是委婉动听,余音绕梁。一曲终了,宁德丰和宁思瑶早已经听得痴了。初瑶姑娘唱得动情,一双美目也是泪盈于睫。
一时香燃尽了,最后一截香灰掉落的时候,周嬷嬷也提着裙子上来了。她笑着对宁思瑶他二人道:“宁公子,今日时辰已到,初瑶姑娘也要歇息了。还请公子们随老身下去喝杯水酒罢。”
这会儿,宁思瑶便是不想走也不成了,他的视线只落在初瑶姑娘身上,而初瑶姑娘也回望着他。他们俩四目相望,似有千言万语,却是说不出口。
末了,初瑶姑娘只抚了抚心口,宁思瑶有何不懂,他咬着牙点了点头,这便跟着周嬷嬷下了楼。
大堂里,竟是比方才还要热闹。灯红酒绿人正酣,美人帐下犹歌舞。有几个相貌清俊的公子们,此时也是喝得耳酣酒热,竟三三两两依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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