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望眼欲穿渴求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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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抬直起酸疼的腰肢,习惯性地抬手去抹脸上的雨水,下意识之中,却发现没有晶莹的水珠。这才意识到原来有一把雨伞稳稳地支撑在自己的头顶上了。

她抬起目光,当看到江南被雨水冲洗得白净润泽的脸庞时,惊诧得大脑一片空白。好久,才回过神来。“你怎么来啦?

你怎么找到的?”

“如果连这也能难倒我,我还是赫赫有名的宇江南吗?”他一付自鸣得意的样子。说着,把雨伞塞到她手里,自顾弯腰捡拾起如白雪一般绒绒的棉花来。

她想把雨伞硬塞给他,但是,他头也不抬地坚持拒绝。

“肯定,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也没有多少了,还是我来拾吧!我总比你拾得快。”她倾下身子再一次希望把雨伞物归原主。

看到她的执着顽固,他无奈地接过。然后,迅速地把伞收缩起来,放到田埂上的草丛中。不等对方应战,就先入为主快速地拾起来。

“在这方面,我当然知道技不如你,不论是实战经验,还是灵巧的身手,我都承认甘拜下风。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如今,对于你来说,是疲劳作战;而我,则是轻装上阵,无论怎样,体力上,我总是略胜一筹。不信,来个比赛。” 他调皮地向她闪闪笑眼。

她笑着望了他一眼,自觉地加入了比赛当中。

的确,事半功倍,不知不觉之间,很快在你追我赶的忙碌中拾到了田地头。

她佩服而赞赏地向灵巧的猴子似的他伸出了大拇指。

他两眼放光,像凯旋归来的英雄一般地自豪地咧嘴傻笑。

虽然,只是细雨蒙蒙。但是,这个时候,两个人也已经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泼洒得水淋淋的了。

她心疼而又感谢地把雨伞递给他,彼此相视一笑。

他顺从地接过,给她撑了起来。

她慌慌张张地跑到田野中一条小径上,把停放那里的自行车推过来。他提起沉重的袋子,把绑在车子的后座上,从她手里接过车子,推起上路。

“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事儿了吧?”

“……”他停顿了一下,平静地笑了笑,“车上再说吧!”

“很需要钓钓我的胃口?”她微微一笑,皱眉思索。

“如果和你一样的较劲,我真会那样做的。”他责怪地看看她,“你看,你这样辛苦,能挣几个钱!为什么就不肯接受诚心诚意的援手呢!

你说,谁没有陷入困境的时候,帮一把过去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谢谢你的好意!这是我所能做的。

你也应该知道,长贫难顾。而且,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所要顾及的自尊着想,我也不能没有边际地老是连累更多的人。因为,这条路是当初我自己的选择,结果就应该由我自己来品尝。

说句心里话,不怕你见笑。也许,表面上看着我好像还坚强地挺立着。其实,有的时候,我也真的很沮丧!

我之所以包了这块田地,不仅希望能够增加一些收入,这一点自然是我急需的;还有,也很想在脑力劳动之外,松弛一下疲惫的神经。

这片广阔平静的绿色,能够很好地安抚我心中无法述说的无奈与急躁;常常,挥之不去的思念与伤痛在这里也可以尘埃落定!汗水和着雨水还可以冲去犹如云儿一般倏忽而至的烦恼;即使毒烈的阳光,也可以融化我心中阴暗冷重的冰霜!”

听着听着,酸涩的泪水涌上了他的眼眶。他不得不把本来准备好目视她的目光改为遥望远方。

他努力把动作做得低调一些,轻微地抽了一下鼻子,咳嗽了一声,以便缓和一些激动的情绪。“我回来了,希望你会让我觉得没有白回来,最低限度,还当我是一个知心相对的朋友!”

“本来,我一直就是这样看你的。所以,看到你,心里总是暖融融的!”她真诚地朝他微笑。

她纯情的笑容驱赶走了一些刚才弥漫在他心中沉重的酸涩。就像浮起的水球,他快乐的情绪又升腾起来,深深的酒窝重现在白净润泽的脸庞上,“我也喜欢当个快乐的农夫,你愿意收个徒弟么?”

她望着他,审视了片刻,微微一笑,“咱们可是好像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高贵的上层建筑,西装革履的你应该肤色润泽挥洒自如地站在恢宏肃穆的法庭上,或者意气风发地出入于高雅的厅堂酒会中。

这风吹日晒尘土飞扬的不仅会侵蚀你的容貌,也会耗费你宝贵的时间。

你不是说过么,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做起事来才能游刃有余。

同样,一个好的刑事辩护律师,必须学习和掌握许多与法律条文有关的古怪深奥的知识,还要结识一些与其本身风牛马不相及的‘编外人士’。所以,不得不经常充电。

然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我在一起,与风雨为伍,与你有何帮助?!”她本来风趣轻松谈笑的脸上渐渐被忧伤与渴望所覆盖,泪光闪耀在她汪汪如水的眼睛中,“你不想当一个好律师了么?”

“位卑不敢忘国忧!我时时刻刻都在信守这个诺言!

我当然知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所有的行业都是同样的道理,不是耍耍小聪明,摆摆花架子就能够到达佛祖圣地的。只有满腔热情地付出才能够品尝甜美的果实,其实,这眼前的田间劳动就是这最直接了然的证明。

那些在法庭上,人们听到的才气横溢精彩的辩驳,那些激动人心的胜诉,都是像勤劳热情的小蜜蜂飞得万里路采得一滴蜜一样,靠夜以继日地搅拌、粘合而构思酝酿出来的。

这样的工作有时相当地枯燥,或者不巧走入死胡通,就更令人失落。所以,忙里偷闲,我也很想像你一样,在这桃花源里,做片刻逍遥的神仙。”他满含温情无限神往地眺望一下眼前一片汪洋的绿海。“你不愿意当我的向导么?”

她舔舐了一下嘴唇,轻松地一笑,“我还没有出师呢,不敢高居呀!

当然,如果,你不怕风吹日晒,肯吃苦耐劳,我们倒可以做个半斤八两的同学。”

“什么半斤八两?像我们这样珍贵的社会精英,干啥还不都是一把好手!”他扬扬高傲的头。

她抿嘴一笑,“虽然有行行出状元一说,而你在你的领域里也取得了辉煌的业绩。但是,在这里,不一定就像你想的那样。

也许,以后你就会知道,没有长久地俯下身子苦心体验的摸索,你很难找到那条通向成功的独木桥。”

“不会吧?不会是你想让我望而生畏而临阵脱逃的谋略与战术吧?”

“看你的心术多么的不正!我可是从来没有闲心与人勾心斗角,往到正事儿上用的心思还愁不够用呢!

再说了,有个伴儿总不是坏事儿吧!”她斜视他一眼,然后纵一纵鼻子微笑。

“那好!说定了!一同来往!”他打开车门,把棉花袋子放进车后座位上,又把自行车放到后备箱里。

看她坐好之后,他拿出了一台精致的录音机,打开了开关。

*

“老乡!放心吃吧,不够咱们再要!我绝对管饱!”这是宇江南热忱而快乐的声音。

“哎呀!够了!够了!就是装到喉咙眼,这也装不完呐!

真是一辈子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又好看的饭菜!”一个满嘴噎着食物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努力吞咽了一下,好像嘴里稍微有了一点空隙,“人家都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你请我吃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一定是有什么想头的吧?”

“啊!想头啊?”宇江南好像挠头思索的样子,“你看,我是一个游走四方的记者。记者你知道吧?”

“……”

“就是啊!到处走走看看,像蜜蜂菜花粉一样,采集一些新鲜奇特的事儿。然后呢,用墨水加工出文章。”他头头是道一本正经地耐心解释着。

“噢!”依然好像似懂非懂的口气,“那给钱呗?”

“当然给呀!要不我咋有钱请你吃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我们的规矩是采集的越新奇,钱就给得越多。

所以,老乡,等你酒足饭饱之后,给我讲点这里稀奇古怪的,或者有些神秘色彩的事儿吧!多了好了,我还可以给你一些钱做报酬,好让你长时间地有好饭吃,有好酒喝呀!”他一副说到做到板上定钉的口气。

“真的?!”惊讶与惊喜共存。

“当然!你看我像个说谎骗人的主儿么?

大家都知道,行有行规,做买卖最讲究的就是信誉!不然,你坑骗一次,传扬出去,失了信儿,谁还会给你做交易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要讲江湖道义!”心诚口服地附和。

“——你不会怕我出不起钱吧?你看,上个月我刚得的稿费。”接着一阵啦和皮包的声响,“看看!整整一万元,还没有拆封呢!要是你说得我认为很值,它就是你的了!”

“都是我的了?!”做梦似的的竭力压低嗓音惊呼,接着传出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摸索钞票的响动。

“当然!”依旧的没有一点含糊。

“那好吧!你叫我好好想想!”声音有些颤抖。

“没关系!你慢慢地吃,慢慢地想!”稳坐钓鱼台似的安稳。

“得罪人的事儿咋办?”好像徘徊于迷雾中似的来来退退,最终还是提出试探地提出疑问与担忧。

“那你得自己掂量着看着办喽!我不勉强你说不想说的事儿!不过,我想,如果说出本来事实就存在的事儿,你又没有冤枉谁的话,那应该也不用担心什么。”

“话是这么说……”依旧迟疑不决。

他耐心地等待着。

“要说我觉得没有比这件事儿更让人觉得堵得慌的了!”下定决心后,开口说:“你真能给我那些钱?”

“我说了,我认为值的话。不信,天打五雷轰!”他发誓赌咒。

“那好!你知道,我娃儿很想出去上学。

唉!都怪我这做爹的没有本事,一直闷葫芦似的窝在山沟里。

——豁出去了,给你说说!”

“老乡!就是你不说,这顿饭我也会请你。

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多说少,说好说坏,你都会得到相应的报酬!”

“好!我信!你不像是个坏人!”金钱的诱惑和考虑到要讲的事情的顾虑使他的情绪波动很大,这时好像稳定了一些。

“这事儿吧,从哪里说起呢?”搔头思索又上下掂量地自言自语。

“很久远的事儿了么?”

“那倒不是。不过,掐指头算算,也好几年了。”声音压低了一些,“唉!这事儿说起来也挺让人伤心的!

我们这儿有个哑巴,要说哑巴应该是一个大缺陷。可是,人家人长得却很好看,好像画上的人似的,细皮嫩肉,不用花钱抹什么雪花膏,皮肤都是白白净净的。眼睛像葡萄珠子一般又黑又大,很像新疆那块儿的漂亮女人。

家里面虽然过的紧紧巴巴的,两口子的感情却很好。”

“男的不哑吧?”宇江南忍不住插嘴。

“不!两个人都哑,那还了得!男的就是那种地地道道的老实巴交的山里人。

他们的娃儿却不随他,长得就像个小精灵豆儿,一个人见人爱的俊小伙儿。所以说呢,本来是很好的一家人。”

“像书上说的:好景不长,出事了?”

“是呀!”他倒没有惊讶对方猜出了结果,似乎认为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听说,我们村上的大队长,一直眼馋那哑巴的美色,经常想方设法地找她的麻烦。

可是,人家哑巴虽是嘴不能说话,心里可是啥都有,又是一个正经人。得罪不起,就只有躲了。”

“不会告他吗?”

“告?你以为衙门是为我们这些两手空空的穷老百姓开的?再说啦,打官司要掏银两的。肚子还都填不饱的,哪有钱告状啊!

谁不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有钱就能使鬼推磨!人家有钱有势的,你一个平民百姓怎么会赢?

唉!这天底下哪有理儿可说!把你捏成个扁的,你就是扁的;捏成个圆的,你就是个圆的。谁让你没有本事来的!”打了一个饱嗝,又饮了一口水润润嗓子,“有一天,哑巴找不着了,老头儿急得就像热锅的蚂蚁,四处求人寻找。”

“怎么回事儿?”江南也融入情节当中,脱口急问。

“唉!老天真是狠心!

最后,在一个大山后面的山脚下,找到了没气的哑巴。说是从山上摔下来的。”述说的声音有些惊恐,同时情感中也伴随着真实的惋惜与同情。

“她一个哑巴去那儿干啥?”

“山背面有一片她老头子刚开垦的荒地。

天下做父母的都一样,谁都希望自己的娃儿能够过得比自己好!

两个苦命人自己没有见过大世面,也没有啥大本事。为了娃儿,却什么都肯,总是省吃俭用的,拼着老命干活。

还好,哑巴有个城里的妹妹,给他们帮忙不少,还让他们娃儿去城里上学了。”

“那,她的视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好好的!

可以这么说吧,除了嘴说不出声音,样样都是好好的。”

“那到底咋回事?”

“……”犹豫了片刻,艰难地咳嗽了一下,“听人说,有人看见那个不怀好意的队长在山背面追她来的。”

“真的假的?”

“都这么传!”

“到底有没有人真正地看见?”

“无风不起浪,应该是真的。”

“没有人出面证实的?”

“自扫门前雪,谁往身上揽祸。”

“可是,如果大家都这样想,不是坏人得到鼓励,受害者更遭殃了么?好人应该帮助好人的!你不这样认为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到事上,谁不先顾好自己再说。”

“唉!真是!

后来呢?”

“后来,就像常说的那样,当局者迷。

队长欺负哑巴这事儿,虽然外边很多人都知道,可是,两口子却一直瞒着自己的娃儿,外面的人也没有多嘴的,所以,那娃儿一直还不知道那事儿。

直到看到他妈的尸体,人们议论的口风不小心传到了他的耳朵眼里。又心疼又气愤,像点燃的炮仗,顶着一头火,就去找那祸害算账了。”

“如果,传言属实,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话是那么说,谁知道,那个平时像恶狼似的的队长不经打,没几下,一命呜呼了!”

“那不麻烦了!”

“谁说不是呀!本来好好的一家人,结果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最后,只剩下一个孤老头子,连气带疼,弄的又疯又瞎的!离阎王殿也不远了!”

“真是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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