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南宫离拿了三贴膏药来到慕若初二楼,隔窗问道:“嫂嫂可歇了?”
慕若初道:“没,你进来吧。”南宫离方迈步进了房内,见她已换了家常袄裙,身上披了件藕色妆花锦被衾,斜倚在引枕上,小红与潘金莲皆不在此。
南宫离说道:“阿离与嫂嫂拿了膏药来,等下让小红将这膏药往火上烤软些,再贴于伤处,每日一贴,撕的时候用汤婆子热了再撕。”
慕若初微微点头道:“好,你把膏药放在这儿,去吧。”
南宫离将膏药放在床头,正欲离开,她又说道:“等等,你去书房,将那本《珠玉词》拿来与我。”南宫离应喏着,往书房取来书与她,方才离去。
须臾,小红捧了茶来,伺候她吃了半盏,她将方才南宫离交代的事说了一遍,小红便拿了膏药与她烤来贴了。因问小红道“武大哥、武二哥、金莲姐他们现在做什么?”
小红道:“武二爷正和武大爷在二爷房中说话,潘姐姐往铺子里去了,南宫少爷在给雪狼洗澡。”
慕若初点点头,说道:“没事了,你去吧。”
小红应道:“哎!奴自在外间厅做针指,姐姐有事只管唤奴。”说罢退了出去。
慕若初自歪在床上翻看《珠玉词》,看了半日,因看到好句子,忍不住念道:梅花漏泄春消息,柳丝长,草芽碧。不觉星霜鬓边白,念时光堪惜。
就听门外小红道:“二爷来了。”
慕若初忙整了整衣襟头发,说道:“请进。”
武松迈步进屋,绕过屏风,见她斜靠在藕色纱帐里,清香缭绕,柔美动人,不觉有些痴了。
慕若初见他站着不动,指了指桌边的圆凳,笑让道:“二哥请坐。”
武松走过去,掇了张圆凳,直坐在床边,问道:“脚还疼么?伤的重不重?”
慕若初笑答道:“不甚严重,阿离已经给了膏药,贴上暖暖的,倒不疼了。”
武松问道:“那南宫离真是你小叔?”
慕若初沉吟片刻,道:“我记不得,但他说的有头有尾,待我又当真亲厚,不似是假。且我只是个寻常女子,他骗我作甚?”
武松微微点头,说道:“我瞧他也是个忠厚良善之辈,想来是真的,倘若他胆敢弄鬼,我定饶他不过。”正说着,小红端了茶进来了,递与武松道:“二爷请用茶。”
武松接过茶来呷了一口,笑问道:“妹子方才念的什么词?”
慕若初将手里的书摊开,道:“在看晏殊的词,胡乱念着玩儿罢了。”因问道:“二哥的屋子可收拾好了?屋中摆设可还满意?”
武松笑道:“只是太过华丽,武松受之有愧。”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包银子,递与慕若初,道:“这是我这次东京办差得的五十两银子,虽不甚多,好歹填补些家用吧。”
慕若初推拒道:“二哥不可把银子都与了我,自己也要留些才好。”
武松笑道:“武松是个粗人,没处使那些银子,只留些买酒吃的钱便是,我兄弟二人万没道理让你一女子养活。”
慕若初嗔怪道:“二哥这是什么话?我听不上!若非二哥威名远播,我想在这阳谷县自在生活也难,白仰仗二哥庇佑不成?”
正说着话,就见雪狼欢腾的奔进房中,南宫离随后跟进来,看了看武松,才对慕若初说道:“阿离刚给雪狼洗了澡,特带上来陪嫂嫂解闷儿。”
慕若初忙招呼它上得床来,笑道:“阿离真是善解人意,我才想着待它洗干净了,抱上来玩儿的。”
南宫离微微一笑,道:“你们说话,阿离往书房记些账目,嫂嫂有事唤我便是。”说罢转身要走,慕若初唤住他道:“正好,将二哥这五十两银子记了账,放到书房暗格去吧。”南宫离走到床边,接过银包,方离去。
待他走后,武松问道:“你对他竟恁地放心?”
慕若初道:“阿离是个实心眼儿的,这个家里里外外多亏他打理,他又有管财之能,我信得过他。”
武松双眸定定望着她,半晌没言语。
慕若初吃他瞧的不自在,因说道:“二哥一路舟车劳顿,该回房间歇歇吧,咱们改日再说话。”
武松微微蹙眉,问道:“这许多日子不见,初儿不想与我说说话么?怎的只顾赶我?”
慕若初忙陪笑道:“初儿哪里是赶二哥!实在是担心二哥一路劳乏,往后有的是时间说话。”
武松沉吟半晌,缓缓道:“临行前那日...妹子可是还在怨我?才这般与我生分?”
慕若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低了头,辩解道:“哪里的话,那件事我早已忘了,二哥以后莫再提起此事。”说话也不敢看他,只低头抚摸雪狼。
沉默半晌,武松缓缓道:“妹子写的书,可否借我一阅?走之前只听了一半,一直惦记着哩。便是汴京城里说的书,也不及妹子写的好。”
慕若初谦道:“二哥休哄我吧!”随即唤道“小红,让阿离把书架上那本《射雕》拿来与我。”外头小红应了,须臾,南宫离便拿了书走进来。
慕若初对南宫离道:“二哥要看,你便与他吧。”南宫离依言将书递与他,武松接过书,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
慕若初正觉心乱如麻,低了头发愣,半晌意识到南宫离仍未离去,疑惑望去,却见南宫离正沉着脸看着她,疑惑道:“阿离怎的这么看我?”
南宫离缓缓说道:“嫂嫂单独留他在闺房呆这么久,实在不妥。”
慕若初无名火起,瞪大眼睛问道:“青天白日的,你和小红都在外间屋里,有什么不妥?”
南宫离见她不悦,垂了头一声不言语,慕若初问道:“自二哥回来,我便瞧出你不自在,你到底哪里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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