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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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愣住了,我看着他,下意识的说,“你也觉得,他是因为爱我?”

这样的话,这几天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第一次听,是在老管家那里。

“你感觉不到吗。”

我摇摇头。

他苦笑着,“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还想说什么,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老管家迅速走上前,“小姐,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去处理一下。”

我看着老管家,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林政平时都不允许我出房屋,如今突然要我出门处理事情,那就只有是关于的温暖的。

一想到温暖可能出了什么事,我的心里一阵蜷缩,“怎么了?”

“温暖小姐在幼儿园受了伤,从攀爬架上摔了下来,如今轻度昏迷,已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老管家说完这句话,我只觉得双腿一软,果然是温暖出了事!

我顾不上林然,穿着睡衣就往门外走。林然跟上来,“我送你去。”

“好。”

管家并没有阻止。因为管家平日是不可以离开别墅的。

车子迅速开向市中心医院,我的手脚冰冷,手指在颤抖,连带着好像浑身都在慢慢颤抖着。从攀爬架上摔下来?那种贵族学校,一年扔那么多钱进去,怎么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那些老师,难道都不会看好小孩子的吗。

温暖平时不是淘气调皮的孩子,绝对不会自己往攀爬架上面趴,她胆子小,甚至不敢上攀爬架!

“别胡思乱想了,不会有事的。”林然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我摇头,不,他不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因为……我闭上眼,眼中湿湿的,却不敢掉下泪来。因为我觉得不吉利,我不能哭,不能再温暖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哭。

我们很快就赶到了医院,被带领到手术室门口。医生给我简单解释了创伤的地方和手术过程,听到那些需要开刀的地方,我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对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医生看着我,如果说刚才的手术过程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如今的事情才是真正让他们担心的。

我闭上眼,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孩子是熊猫血,这种血型我们医院存量不多,如果不够的话,从别的医院调需要时间。也有可能会找不到合适的血型。”

我点头。最让我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温暖是熊猫血,所以我很害怕她有什么创伤,尤其是这种口子比较大,会血流不止的。

医生离开后,林然看着我,神情十分的复杂。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我是a型血。

有熊猫血的,是林政。

“孩子……是他的?”他说道,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这件事情已经无需我的证实。

温暖因为从小就营养不良,四个月的时候只有一个多月大,而且我后来在监狱里又经历那样的事身体不好,所以现在的温暖看上去只是两三岁的小孩。

但是如果仔细想的话,一切都能连成一条线。

温暖是林政的孩子。

林然看着我,我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情已经毋庸置疑,熊猫血,本就是稀缺的血种,频繁的出现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血缘关系。

温暖是林政的孩子,是林政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如今又多了一个林然。

连林瑞东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他救了我,但是他一直以为孩子是林然的。

我苦守的秘密,终于还是被暴露。

林然看着我的眼神十分复杂,“你当初……把孩子生下来了?”

是的,只有一个可能,温暖就是当初那个严重营养不良的孩子。所有人都以为孩子要么活不下去,要么被我放弃,然而,我强咬着牙把孩子生了下来。

我做到了。捏紧拳头,

“是。”

“你爱上他了。”林然说着,苦笑了出来,一样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我很安静。

爱么。

或许吧。

可我现在不想要呢。

那么美好的东西,又怎么会属于我。

“当初,你在监狱里,孩子想要存活都十分困难,你要把她生下来,要吃更多的苦。”他的眼神充满着心痛,也充满着心疼,“能让你拼了命也要把孩子生下来,我太了解你了,小柔。”

“哪怕我不了解现在的你,我也了解当初的你,你如果爱一个人,不管多少困难,你都会忍受着,哪怕不能在一起,你也会想尽办法留下纪念品。”

那一刹那我有想哭的冲动。

这么多年,他还是记忆里那个温柔贴心最懂我的人。

可是,可惜一切都变了。我们注定只能做朋友了。

“你想多了。”我竭尽冷漠的说。

我的解释似乎力度不够,他摇摇头,“温暖就是你的纪念品,是你从林政身边离开后,拼了命也想要留下的纪念品。”

我没有什么话说,没办法反驳也不想承认,只好默默的低下头。

“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林然看着我,英俊的容颜,依然如当初清冽,却有些悲切,“我没想到,你真的会爱上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无力的说。

说实话,那三年里,林政对我并没有多么过分,没有打没有骂,除了不回家让我难堪,剩下的时候给我全方位的保护和照顾,甚至经常在暗处给我温柔的对待。

那三年里,他从不会在外面表现出对我的关心,但是我能感觉到。只是当初的我不想承认,也不愿意仔细想。那时候,我满心都是对林然的不舍和愧疚,对我来说,林政对我的好感和我对林政的好感,都是我对林然的一种背叛。

我最终还是背叛他了,或许我才是第一个叛军,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事到如今,我也分不清我对林政是恨意多一点还是爱意多一点。我承认,那三年的他的确层一度令我心动,但是五年后的他,令我觉得陌生,也令我觉得恐怖。

他彻底变了样子,他们说是因为我。我又何尝不是被他改变,走上了另一种人生。

他折磨我,折磨温暖,还要折磨林然,也增加额,也折磨着他自己

我们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

他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外公的南山别墅,所以当着林然和温暖的面,拿温暖威胁我,要我卖掉那栋别墅。

当初为我赎回别墅,亲自在房产上写上我的名字的是他,如今要卖掉我的别墅,要我签字卖房的人也是他。

“你怎么这么傻……”林然说着,眼眶红了起来,他似乎是不能接受,于是越来越激动,“他只能给你痛苦,你还没有发现吗?”

“我知道。”我点头,闭上了眼睛,苦涩的滋味在我嘴里晕开,“是我们两个人的错,我们只能给对方带来痛苦。”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他好像十分执着于这个问题,眼睛定定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我的答案令林然的表情微微正常了一点,只是他依旧林然蹙着眉头,

“林政恨我,他曾亲口告诉我,如果当年那个孩子活着,他不会让那个孩子好过,他说我没有资格生下他的孩子。”我说着。

“万一他说的是气话呢。”

“在我这里没有万一,我不能拿温暖去赌,温暖是我的全部了。”

我说着,手术室的门打开,我的视线迅速被吸引过去,一个小推车缓缓从里面被推出来,小小的人儿躺在车子上,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像是一个哮喘病人,“怎么样了。”

我上前抓住医生的袖子,“医生,我的孩子没事吧。”

医生把口罩摘下来,“孩子很好,伤口缝合了,幸好送来的及时,失血量并不多,我们原先担心的血库供血不足问题也没有发生,所以只是一般的创伤,昏迷的原因是惊吓过度,一会儿麻药过了就会醒来,所以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像是劫后余生的避难者,浑身松懈下来,“那就好。”

“温暖没事,你也不用太紧张了。”林然说,他看向我身上的睡衣,“你要不要先回去换一个衣服,温暖应该还要一会儿才能醒来。”

我摇摇头,“我就在这里等,衣服摆脱别人给我送来就好了,温暖醒来如果看不到我,她会害怕。”

“好,那我去给你拿衣服。”

“你的工作没事吗。”我说着。

他摇头,“没事,公司这两天不忙。”

我点头,跟着推车去了病房。片刻后,林然把我的衣服送来,我换上衣服,刚换好,温暖就缓缓的醒来。

我坐到病床边上,拉住温暖的小手,

“醒了?”

“妈咪,”温暖睁开眼睛,还没有回忆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伸出手想要揉揉头,“头好晕。”

我拉住她的手,头上有一个纱布,不能用手去摸,

“宝贝,你睡了好长一觉,当然会头晕。”

“我……”温暖缓缓睁大眼睛,像是回忆起什么,眼泪瞬间就翻涌出来,“妈咪,我好痛痛。”

我知道她是想起了摔下去的景象,小孩子难免会害怕,幸好刚才幼儿园老师已经和我通过电话,十分认真的道了歉,说那个攀爬架并不算高,并说温暖的确是自己在上课时间爬上了攀爬架。

我始终不理解温暖怎么会自己一个人爬上去,我这样问了温暖,只听温暖用小小的声音说,“一个姐姐告诉我,说妈咪来看我了,只要我站在高高的地方就能看到妈咪。”

我睁大眼睛,十分的不敢相信,这是谁?说这种话的人意味再明显不过,这样欺骗一个小孩子,我觉得不可能是恶作剧。尤其是还认识我的人。

我脑海里浮现起当初在民政局的那个女人,林然告诉我,当初我的孩子被诬陷,还有在监狱里给我送刀的那个人,都是这个女人,这个叫做刘蕊琦的女人!

除了她,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会这么做!

一想到她当年也怀上过林政的孩子,我的心里就堵堵的。当年她的孩子没有出生,如果生下来了,温暖就会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那个孩子一定会被宠上天,而我的温暖就会显得更加可怜。

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去追究当初她的所作所为,我以为一切都会随着我的宽容而过去,但是我太天真了!想要害你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你想要原谅而悔过,你的原谅只会让对方更加的变本加厉!

她怎么样对我都无所谓,但是她把主意放在温暖身上,这已经是触及了我的底线。

我的底线是温暖,任何伤害温暖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温暖醒来之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又睡着了。我从病房里出来,林然已经回了公司。

刘蕊琪对温暖做的,我一定要讨回来。

倏地,前方一个背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的视线紧紧盯着那个人,下意识的跟着他的脚步,走在他后面不远处。

他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我,转身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我在这间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抬头看去,是肾内科。这本没什么,只是刚才那个人的神情实在太过严肃。我在病房门口发呆,听到里面传来的脚步声,知道对方要出来了,迅速闪躲到一边。

我背对着那个人,希望他能赶紧从我身边路过,祈祷他早已忘记我的长相。然而我的小聪明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温小姐。”他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这个人。他站在我面前,神情中的悲伤令我一愣。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他说。

我点点头。我和他走到医院一个几乎没人的走廊里,他看了看四周,随即说道。

“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今天,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

“你说吧。”

对方叫做郑昊,是林政的好友,可以说是死党一样的存在,两人一起长大,一起出国读书,一起接手家族企业,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那三年里我们曾见过几面,虽然交往不多,但是有印象。

在我的记忆里,郑昊早就结婚了,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一家三口的生活一直很幸福,据我所知他的公司最近也是一帆风顺,能让他露出这种神情的,除了他的家人,就只有林政。

他看着我,最终缓缓地开口。他的话令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的手下意识蜷缩起来,一种寒冷包裹着我的身体。

一直到我告别了他,失魂落魄的走回温暖的病房,我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我没有听错吧?

我看向温暖,温暖还在睡觉。

眼眶热热的,那些被我忽略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出口,一口气的翻涌上来。

郑昊告诉我,林政被检查出了肾癌!已经潜伏了很多年。林家本来就有肾癌遗传史,当初郑昊关注我,全林家都不允许林政娶我,只有郑昊一直在支持他,就是因为,偶然的机会,他发现我的肾脏和林政的匹配。

郑昊虽然是经商的,但是郑家时代从医,他曾经在英国读的也是医学,他在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很深厚,自从林政的父亲因为肾癌离世之后,他就将为林政寻找肾源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他说,他一早就知道我可以做林政的肾源,所以才支持我们结婚。对于他的实话实说我并没有别的想法,他和我非亲非故,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不会有所迁怒。

我只是很惊讶,原来我的肾脏是林政的救命药。

他希望我能为林政捐献,作为回报,他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看着病床上的温暖,闭上眼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我拿起手机,给郑昊打了电话,

‘’我愿意捐献一个肾脏,但是前提是,”

“你要将我和温暖从林政的身边送走。‘’

郑昊听到这里,有些犹豫。我告诉他,我和林政在一起,只有互相伤害。我和林政是两只刺猬,两只注定不能靠近的刺猬。

我要他先帮我把温暖送走,暂时送到国外靠谱的人家。等我在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会去找温暖。

我要迅速把和林政的事情做一个了断。捐了这颗肾脏,我就什么也不欠他的了。

然后,我会偷偷的离开。郑昊只需要帮我办理出国的飞机票就可以,出国之后的事情,我不会再麻烦他,只不过温暖哪里暂时还需要他的照顾。

最终,他同意了我所说的。

我和郑昊就这样约定好,

因为温暖的事情,林政允许我住在医院照顾温暖,我就这样在医院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内,我没有见到林政,但是也知道他的病耽误不得。每天都会有郑昊的人来接我去做身体检查,吃一些稳定的药物,为捐肾做准备。

其实如果没有郑昊答应我的这两件事,我也会答应为林政捐肾。只是正好郑昊也愿意帮这个忙而已。

根据郑昊的话说,我们两个人的确不合适,他不想看着林政一错再错。

一个月后,

我躺在病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身边的手术台上躺着双眼紧闭的林政,他已经因为麻药而沉沉的睡去,他睡着的样子,竟然这么美好,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安静的端详他。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睫毛长长的,微微翘起,高高的鼻梁,硬挺的双唇。

林政,我不要你感谢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放过你自己。

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啊。

林政。

这样想着,我闭上双眼,麻药的感觉一阵阵涌来,睡意熏染着我的大脑,渐渐地,四肢开始失去知觉。

手术开始了。

等我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我躺在病床上,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是眼底泛青的林然。

他的样子像是在这里守了一夜。看到我醒来,他摸了摸脸,“你醒了?”

我没有说话。

“感觉怎么样?”他说着,站起身来,严肃的打量着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摇摇头,“没事。”

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继续说道,“手术进行的怎么样?”

林然楞了一下,神态有些黯然,“挺好的,很成功。”

我松了口气,又说到,“他呢,他……”

“他没事,肾源吻合度很高。”林然说完,又坐下来。

我看出林然似乎心情不太好,他看出我眼中的疑惑,蹙着眉头说道,“你一醒来就是他,这么担心他?”

“温暖呢?”

“在家里睡觉,这几天她已经回幼儿园上学,因为这次的事情,最近幼儿园的老师都很紧张她,天天护送她上下学。”

我放下心来,又沉默了几秒,“他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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