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那么轻,仿佛一羽鸿毛落在地上,又很快吹散在风里。
我到底还是不懂人的情感,就像我分不清什么是恩情,什么是爱情。
“不是不配,是不合适。”天地可鉴,我这两句话实在是由心而发,并无他意。
可是桦音的脸色却比刚刚还难看几百倍,他长久地凝视着我,终于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朝中有人谏言,说太子德不配位,要我让贤于并南王。”
我惊觉失言: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不是摆明了附和那些人的心意,戳他的痛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慌乱地解释,“恩公,我是说……不对不对,你很配这件朝服,别信那些人的话,他们只是见不得别人好而已。”
“你不必解释,”桦音将朝服轻飘飘地掷在地上,“如果连你都不敢和我说真话,那我就算当了皇帝也没意思。”
“那你就当我不喜欢这个花纹,”我道,“换一个其他的好不好?”
所以桦音登基当日,朝服上绣的是赤色的云纹。云上无龙,唯有清风而已。
我与一干宫娥站在殿外,目睹他一步一步登上高台,一步一步走上帝王宝座。桦音忽地回过身,他在无言中睥睨天下,眼中藏着万物苍生,而我只默默注视着他,眼中唯有他一人。
我心中并不甜蜜,不知为何,隐隐竟有些苦涩。
“你不会是因为想当皇后,所以才这样不惜一切来到桦音身边吧?”沧弈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说这话时,目光并不落在我身上。
他穿着玄色衣裳,亦绣着赤色云纹,和桦音的朝服相差无二,竟有了些喧宾夺主的意味。
“桦音是我恩公,我爱他,这与他是不是皇帝没有关系。”我急匆匆道,随即逃也似的离开。
桦音那样防着沧弈,他不喜欢我与沧弈独处,我绝不能做和桦音心意相违的事。我把沧弈对我的情当作负担,我想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在这儿?”一个倩影突然拦住我的去路,是纤月耀武扬威地站在我面前,她“呵”了一声,“这么失落,看来是美梦落空了吧?”
“什么美梦?”我不解。
“桦音哥哥要为先皇守丧,他娶不了你,难道不是美梦落空?”纤月冷笑。
我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便觉得烦,就朗声回敬道:“这是你的美梦,与我无关。”
“谁的美梦都无所谓,总之桦音哥哥是不会娶你的。”纤月得意扬扬道。
我不以为然,恩公早说过要娶我做妻子,便又道:“桦音是一国之君,岂容你揣测圣心?”
“这还需要我揣测?”纤月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皇帝?哈,你可知这宫里真正的主人是谁?”
她又问:“你可知皇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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