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灼热
他一时无言，也不知道要怎么好。
沈兆北的头发向后撩去，露出脸上那道骇人的疤，此时都变得温顺起来。
顾衍之放在床上的手带着细微的颤动，手指上的戒指泛着冷光，他本来没想做了，却看见这样的沈兆北。
那神态，那向自己主动张开的双臂，无一不在自己心上泛起涟漪。
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不顾一切拥抱过去的时候，他的手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将自己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他再也不想看见沈兆北那样的眼神，像是狠狠扼住自己的喉咙不死不休。
“我……”
顾衍之却面色一白，被吓到似的站了起来，脚却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
他想拒绝，那几个字就好像被强力胶粘在了喉咙里，一向果敢决绝的他，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却支支吾吾的不像个样子。
沈兆北却没有收回手，双臂依旧展开怀抱，湿润黢黑的眼眸如同夜里沉寂的大海，平静无波，声音里带着细碎的讥笑，“怎么？不做吗？”
“你把我带到酒店来不就是为了做这个的吗？”
顾衍之的身体恍然一动，听见沈兆北这么说，他方才心头泛着的星火突然被风温柔地撩过，火星子炸裂开来，仿若要在自己心上烫个无法愈合的疤。
我只是想你能睡个好觉。
顾衍之在心里反复说着，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身体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直直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挤压变形，磨出血来。
他知道在沈兆北眼里自己有多不堪，十多年前他就知道，十多年后的今天他更明白。
只是这么赤裸裸地听见，看到，感受却更为痛苦。
顾衍之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沈兆北操控着情绪，在他面前没有了思想。
如同火上泼油，顾衍之望进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在他瞳孔上的倒影，在沈兆北眼里，自己永远这么渺小，这么不堪。
他看着床上的男人笑，“做，为什么不做。”
沈兆北的脸因为他这句话有了一丝松动，早就举酸了的手臂下意识想要收回来的时候却被男人高高架起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欠干就直说，欲求不满也直说，”顾衍之咬着他的耳朵，舌尖窥探进他耳后小小的耳窝，温柔缱绻着，“我会满足你的，用不着用这种激将法。”
沈兆北绷着脸，僵硬的身体在顾衍之滚烫的亲吻下渐渐软了下来，化为春日里一瘫春水，风一吹，便漾起涟漪。
发烧的疼痛酸软并没有从身上完全褪却，男人却没有丝毫犹豫，在这个孤独且寒冷的夜晚用身体的炙热一遍又一遍拥抱他的寒冷。
“我不回江北……”
汹涌的快感如同一掀十丈高的浪潮，沈兆北此刻发出呜咽般的话语，如同往这个浪潮里扔了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石子惊不起什么浪花。
顾衍之在他耳边喘着气，抱着他不停动作，手指描摹过他身上青黑色的文身花样，留下一点又一点深浅不一的红痕。
他像是没听见沈兆北说话，眼眸微微下阖。
床头那盏看书的灯光晕出淡橘色的光，只衬得顾衍之白皙的皮肤微微黯淡，隐去了他耳后那抹因为情动而散不开的红晕。
他抓着沈兆北的头发，让人露出纤长的脖子，便迫不及待地去咬他微动的喉结。
像只要人命的吸血鬼。
齿痕深刻，血丝渗出。
沈兆北歪头咬着床单，才没有让突如其来的疼痛乱了阵脚，只是这一咬，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有东西从身体里一泄而出，连同他之前的愁绪，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夜俱是寂寥。
如同黎明马上就要到来，天开始亮了，大地却还是黑的，时间在黑暗里停滞不前。
顾衍之抱着沈兆北，胸口贴着他的后背，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儿距离，肌肤相亲，滚烫到身体深处，却触摸不到对方的灵魂。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沈兆北的心跳声，那么热烈，那么混乱。
他的唇轻轻覆在他的头发上，见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便知他意识朦胧。
他顿了一下，张口轻声哄道，“哥哥乖……”
怀里的人皱着眉头却未见有醒来的趋势，翻了个身，和自己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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