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晴天
第六年秋10月27日多云
他觉得最近头非常晕，在慢慢忘记一些以前的事，他们告诉他这是药物副作用，等他适应之后就好。
今天去医院打第二针，也没什么好转。他们告诉他默念圣书，学着去适应，他就会觉得好些。
他一觉睡到了下午，险些忘了自己要去见重要人物。现在且里的武装戒备比许多年前森严得多，他们很难从现有信息里找到突破口。
他回基地时不太记得他们的计划，只记得那个病房里，有香水百合的味道。
他很久没闻过香水百合了，本来以前那么讨厌的，现在居然很想念。
刚下班的顾昊在地铁里的自动售卖机前买水，一个小孩走到一旁的自动卖花束机器前看着。
“小杰，谁给你的花儿？”
“那个叔叔。”那小孩指了指上了电梯的顾昊，将花束递给她，“妈妈，生日快乐。”
顾昊并没在意这是不是个小骗子，他只是想起自己隐约送过谁百合花束，但记不清在什么时候了。
地铁正是上下班的点，十分拥挤，顾昊今天没开车，主要是从城北到城南，还是坐地铁更便捷。
“喂？”
“顾队。”今天是小罗值夜班，听着鼻音重，跟感冒了似的。
“怎么了？”
“吴局死了。”
地铁速度极快，信号断断续续，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直到因为信号问题无法接通后挂断了。
第六年秋10月30日大雨
他又去了医院。
金发护士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疫苗，而是一种测试药物。他的不良反应，会让他的处境变得危险。他很奇怪金发护士为什么告诉他这些，她给他注射了另一种针剂，据说是违禁药。
他陷入了睡眠，在沉睡中，他看见了曾经的自己，看见了爸爸妈妈。
他很奇怪自己怎么会走上这条路的，他从前，明明就是个儒雅的人，他完全可以按照爸妈的安排，做几年教师后，和爷爷旧识家的孙女联姻，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现在，连以前的身份都没有了，他已经不是他了。
他哭得很厉害，被打了镇定剂才稳定住情绪。
晗城下了一天瓢泼大雨，下葬的日子只能推后。顾昊从殡仪馆出来就吐了，昨天上午到现在喝的只有酒，吐出来自然也都是清液。
吴尘的死亡鉴定报告是自杀，发现他死亡是因为同事发现他办公室的门锁了一天，敲门也没有回应。
等撞开门，发现吴尘躺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把刀。他周围都是擦血的卫生纸团，最后鉴定结果为自杀。一共七处刀伤，致命的一处，在心口。
没人能想象到他是怎么完成自杀的，可是鉴定结果被认定无误。要是解释那些卫生纸团，那可能就是吴尘有洁癖吧！
有洁癖的人，去扯常春藤落了灰也无所谓，雨天弄得泥泞湿透也无所谓……可能是因为他有时候忘了。
上级要求就此结案，不允再查。
明明算上陈馨肚子里的孩子，一共只是六条人命，为什么是七处伤口呢？
顾昊推开扶住他的人，打着伞走到墓地去看季放。如果当初去且里，吴尘没有因为嫉妒泄露他们的行踪，兴许季放还活着吧！可是顾昊对吴尘，恨不起来。
你去恨一个已死之人，有什么意义？你的恨伴你余生，而他的生命已经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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