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夜半
“王卓？我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彭华瞧见门口站着的眉眼漂亮的男生，挑了挑眉。
王卓没看彭华，只是盯着办公桌后面正埋头处理公务的程远航，笑道：“回去除了收拾行李，也没别的事儿要干，无聊，索性来和你们聚一聚……奶茶，帮我拿着。”
王卓把一杯奶茶放到彭华手中。
彭华抚摸着温热的纸壁，笑说：“哟，给我买的？”
王卓说：“你戏好多，让你拿着而已。”
彭华：“……”
王卓兴冲冲地进了程远航的办公室。
程远航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
瞧见是王卓，他眉心难以察觉地皱了皱。
王卓在当地留学的华人圈子里，还挺有名声。
长得白净漂亮，家境优渥，爱闹又会玩儿，各种Party的常驻嘉宾。脾气虽偶尔骄纵，到底瑕不掩瑜。追他的人不少，就连彭华也孜孜不倦地追求过，王卓的答案很明确：我跟你爸在一起的可能性都比跟你在一起的大，懂了吧。
王卓始终眼高于顶。
但当程远航加入学校华人圈后，王卓指着他说：“看见没，这款，才叫极品天菜。”
王卓问彭华：“快，你有这哥的联系方式吗？”
彭华一看见是程远航，黑了脸。
好半天，他才咕噜道：“……我室友。”
自此，王卓就常和彭华混在一块儿，想借此接触程远航。
可能是拒绝别人多了，终于来了报应。
这么多年，程远航连温和地笑都没对他笑一下过。
王卓把自己的包大咧咧地丢在一旁。
他凑到程远航办公桌边，拉了张椅子坐下，说：“大航，我来了，你不给点表示吗？”
程远航笔尖顿了顿。
好一会儿，他忽地反应过来似的，哦了一声。
王卓眼睛发亮，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程远航踢了踢脚边的垃圾桶，指着里面快满溢的垃圾，说：“是该有点表示——等会儿走的时候，帮我把垃圾拿下楼丢了，秘书今天不在，会招苍蝇。”
王卓：“……”
王卓：“哥，你认真的？”
程远航没说话，又埋下头，专心致志地写写划划。
王卓见他不理，虽早就习惯了，但还是气闷地哼哼：“算了，我还是找凡凡玩吧。”
他蹲下身，在附近巡了一圈，终于在办公桌底下看见了趴着小憩的一只柴犬。
这柴犬比几年前长大了许多，头顶上依旧一撮白毛。
王卓眉开眼笑：“凡凡，来，过来。”
柴犬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半晌，终于挪动了身子，趴到了王卓身边。
程远航淡淡地看了一眼，起了身。
他把等会儿跟他爸开会要用到的资料带上，出门前，先在狗食盆里倒了狗粮，招呼着柴犬过来，等柴犬开始埋头吭哧吃粮以后，半跪在地上，低下头，在狗狗的脑袋上大大地亲了一口：“爸爸去开会，你乖乖吃饭饭，晚上再带你出去遛遛，好不好。”
柴犬：“汪！”
程远航满足地出了办公室。
王卓看着这一幕，等程远航走后，他才对着彭华感慨道：“瞧见没有。”
彭华问：“瞧见什么？”
王卓摇了摇头：“他对狗，都比对身边的人温柔，我就没见过这么梆硬的男人。”
彭华耸耸肩。
他看着王卓的眉眼，试探道：“梆硬的不行，或许，你可以多看看柔软的？”
王卓抬起头，啊了一声。
好半天，他站起身，走到彭华跟前。
他往彭华身下瞧了眼，笑了笑，说：“软的，那就更不行了。”
程远航开会，开到晚上还没回来。
彭华带着王卓在新商街逛了逛，不知怎么的，又念想起中午那小炒的味道来，索性带着王卓，七拐八拐地又找到了那家呆犬小炒，进了店内，点了一份干锅，再加两个荤菜。
那干净又瘦削的店主把冒着热气的炒菜端上了桌。
他刚要走，王卓忽然指着他围裙上自定义的图片，笑道：“你的围裙，是柴犬啊。”
店主愣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眼，点点头：“对的。”
王卓夸道：“真可爱。”
店主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养了两只柴犬，所以把它们俩的照片印在围裙上了。”
王卓眼睛发亮：“我能瞧瞧吗？”
彭华在一旁打岔：“我这朋友，他喜欢的人，也养了只柴犬，所以就特别……”
店主噢了一声，伸手招来了两只狗狗。
王卓蹲下身，看着它们，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线。
王卓摸着其中一只的头，惊奇：“彭华，你看，是不是和大航那只，特别特别像？”
彭华点点头：“那只乖，这俩更皮一点。”
彭华对店主解释道：“我朋友那只柴犬，跟你这两只长得很像，就像一个妈生的同一窝。不过他那只更乖，也特聪明，能听懂好多人话。我朋友看文件，它就趴在我朋友腿上，还会给他叼报纸过来呢。”
店主看着地上汪汪叫的两只皮狗。
他笑说：“养狗很费精力，你朋友一定是个很有耐心，很温和的人。”
彭华还没说话呢，王卓先嚯了一声。
王卓说：“那你可猜错了。”
“那人，就是个梆硬的铁棍子，油盐不进。除了对他那条柴犬，对谁都绷着个脸，脾气又臭又硬，这么多年，就没见他松弛下来过，更别提什么温和。我倒想看他温和一次呢，可惜我没这个本事啦。”
店主干净的眼眸里映着柔和的灯光。
他微笑道：“其实，脾气再差的人，心里都有柔软的地方。”
王卓说：“那他心里那柔软的地界，铁定装的不是我。我还真想看看呢，连我都做不到，到底是哪个绝世出尘的妖精能顺利溜进那男人的心里头。”
吃完了饭，彭华结账。
刚扫码付了钱，一通电话就进来了。
彭华接了电话，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挂了电话，他对王卓说：“你先回去吧，我去航哥那别墅看看。”
王卓奇怪地问：“他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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