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恕,我陪你回香港。”
“我不要回香港。”
“你一定要回去。”
“不要。”
我不想再听下去。我出门开车到附近的马厩去看马。
天气益发冷了。
马夫过来。“小姐,午安。”
“我的‘蓝宝石’如何了?”我问,“老添,你有没有用心照料它?”
“很好。我拉出来给你看。”老添答。
“我跟你去。”我说。
我跟在他身后到马厩,蓝宝石嘶叫一声。
“你今天不骑它?”老添问。
我摇摇头,“今天有功课。”
“好马,小姐,这是一匹好马。”
“阿柏露莎。”我点点头。
一个声音说:“在英国极少见到阿伯露莎。”语气很诧异。
我转头,一个年轻男人骑着匹栗色马,照《水符传》中的形容应是“火炭般颜色,浑身不见一条杂毛”。好马。赤免应该就是这般形状。
他有金色头发,金色眉毛,口音不很准。如果不是德国人,便是北欧人。
他下马,伸出手,“冯艾森贝克。”
我笑,“汉斯?若翰?胡夫谨?”
“汉斯。”他也笑,“真不幸。德国男人像永远只有三个名字似的。”
我拉出蓝宝石,拍打它的背,喂它方糖。
“你是中国人?”他问,“朝鲜?日本?”
“我是清朝的公主,我父亲是位亲王。”我笑道。
他耸耸肩,“我不怀疑,养得起一匹阿伯露莎——”
“两匹。另一匹在伦敦。”我说。
他低声吹一声口哨。“你骑花式?”
“不,”我摇摇头,“我只把阿伯露莎养肥壮了,杀来吃。”
德国人微微变色。
“对不起。”他很有风度,“我的问题很不上路?”
“没关系。”我说,“不,我并不骑花式,我只是上马骑几个圈子,一个很坏的骑士,浪费了好马,有时候觉得惭愧。”
“你为什么不学好骑术?”汉斯问。
“为什么要学好骑术?”我愕然,“所有的德国人都是完美主义者,冲一杯奶粉都得做得十全十美,我觉得每个人一生内只要做一件事,就已经足够。”
“公主殿下,这可是中国人的哲学?”他笑问道。
“不,是公主殿下私人的哲学。”我答。
“那么你一生之中做好过什么?”他问。
“我?”我说,“我是一个好学生。”我坦然说。
“真的?”他问。
“真的。”我说,“最好的学校,最好的学生。你也是剑桥的学生?”
“不,”他摇头,“我是剑桥的教授。”
我扬扬眉毛,“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说,“物理系。”
“剑桥的物理?”我笑,“剑桥的理科不灵光。”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