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把我遣回英国。这也是一个好主意。
我问:“关于我,你知道多少?”
他微笑。“你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你有什么历史呢?”
我不服气。我说:“我有男朋友在英国。”
“你是指那位韩先生?”他笑,“你不会喜欢他,你一早已经不喜欢他。”
我也忍不住笑,我坐下来。“你对我倒是知道得很清楚。不过在英国,我也可以找到新男朋友。”
他凝视我。“总比找上我自己的儿子好一点儿。”
我大胆假设,“聪恕?聪恕对女孩子没有兴趣。”
勖存姿的面色一变,“他对你有。”
我说:“因为我比他更像一个男人。”
勖存姿老练地转改话题。“你像男人?我不会付百多万港币送一只戒指给男人。”他扬扬手,“看你戴着它的姿态!像戴破铜烂铁似的。”
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这实在是我第一次放胆地,仔仔细细地把他看清楚。他的确已经上了六十岁。两鬓斑白,头发有点稀疏,带天然波浪,但梳理得非常好,面孔上自然多皱褶,但男人的皱纹与女人的不一样,他的眼袋并不见得十分明显,皮肤松弛只增加个性。数十年前他一定是个无上英俊的男人,现在也还是很有风度很漂亮,但……确然是老了。
当然,精心修饰过的衣服帮助他很多。
脱掉衣服后,勖存姿的身材会如何?想到这里,我并没有脸红,反正有点苍自寒冷的感觉。到底是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再保养得好,也还是六十多岁的老年人。
我相信他也是用同样心思在看我:这个女孩子,在她身上投资,是否值得?她值这么多吗?她的胸脯是真的还是穿着厚垫子的胸罩?大腿是否圆浑……他是有经验的老手,他不会花错钱。
最使他担心应是将来如何控制我。我想这也是容易的。他有钱,我需要钱。我一定会乖乖地听命于他——在某一个程度之内。
我看着他良久,整个公寓里没有一点点声响,柔和的阳光通过白色纱帘透进来,他太阳棕的皮肤显得很精神。我叹一口气。
“我替你去订飞机票回伦敦。”他说,“到时有人在伦敦接你。”
“我知道,你在李琴公园有房子。”我说。
他笑。“我喜欢聪明的女孩子。”
“是的,人家都这么说,请替我买‘谐和号’头等票子。”
“你愿意到新加坡转机?”他诧异。
“愿意。”我笑。
“我会在伦敦见你。”他说。
“一年见多少次?”我问。
“我不知道。你的功课会很忙,”他含蓄地,“交际生活也会很忙。”
“你可以顾人盯死我。”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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