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踩在膝盖高的大理石窗台上,一步跨出其中一扇窗,崩溃地大喊道:“也别离婚了,离婚多苛待你,直接丧偶多好!”
梁俏和梁爸都吓坏了,当他们反应过来梁妈是要跳楼时,她已经半个身体在外头了。这可是十九楼啊!
梁俏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气急败坏地道:“妈!你干什么?赶快下来!那个女人她巴不得你死,你难道还要成全她吗?再说我爸就是胆小,他是怕你离婚,不是他自己想离婚!”
“你爸和人家可不是这么说的!还给人家写了保证书!我活着干什么啊?我多大岁数了?这要离婚了我丢不丢人?我死了就不知道丢人了!我也不耽误你爸寻觅人生的第二春!”
梁爸一直在道歉和保证,可他一说话,梁妈就对着他骂。
梁俏试着又往前靠了靠,梁妈正在气头上,完全不能冷静下来,这下连另一条腿也跨出窗外了,吓得梁俏不敢再动。
她骂了梁爸几句,故作气得不管他们了的样子,扭过头回了房间,关上门后马上拿起电话报警。
她还给梁俊打了电话,把事情大致交代了一番,让他给梁妈打电话。虽说平日里梁妈看起来最不待见他,但每一个儿子在母亲的心里都是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的。
梁妈似乎是铁了心要惩治丈夫,梁俊的话也不管用了。
警察和消防已经赶到,楼下铺上了对于十九楼来说几乎无用的安全气垫。由于楼上三家都没人,消防员需要从二十三楼的邻居家绑着安全绳下来营救。
梁俏知道梁妈在闹脾气,她只是想让梁爸紧张,让他害怕,让他知道失去她的人生是不可行的。放弃一个外面的女人怎么会比失去相伴三十多年的妻子更残忍、更难受呢?
家里面来了一群人,乱哄哄的,小区楼下也乱哄哄的。消防员已经准备就绪,再过半分钟,梁妈就会被一脚踹进来。
可这个时候,她手里的手机却很不识相地响起来,应该是那个被梁妈叫作狐狸精的女人打来的,梁妈突然又变得极其激动。她猛地将手机砸向自己的丈夫,肥胖的身体突然间在狭窄的窗框上失去重心,她惊恐地尖叫一声,随即在众人的呼声中消失于十九楼的窗口。
而此时从楼上吊绳下来的消防员离她不过两米的距离。
梁俏第一个冲到窗口,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两眼发黑地冲出家门、冲进电梯,继而冲出楼道的;她甚至不能清晰地回忆起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不记得跪在盖着白布的母亲床前多久才起身的。
她的印象里周遭全是乱哄哄的人声、匆忙的脚步声,还有梁爸在角落里发出的像哮喘一般的哭泣声,哭泣中带着悔恨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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