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溟小心地走到男子身边,问道:“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男子斜眸望向蓝溟,反问道:“你又是谁?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蓝溟道:“我跟我……跟我爹爹来的,但是跟着他到这里,他就不见了。”蓝溟本想说“兰师父”,可临行前韩起离交代过他,在外面不能随便把家里的事情告诉陌生人。所以,他只能跟这个“陌生人”撒谎。
男子神态像是天生清冷,待孩子好似也没多大喜色,只不过是不那么厌恶:“那便寻你爹爹去,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到处乱跑?”
蓝溟蹲在男子的木轮椅旁,炫耀般说:“我天天到处乱跑,我的师父们从没说过我什么。只有我那一位姐姐,就是我的那位女师父,她会打我骂我。”
“你有好多师父吗?”
蓝溟点头,大声地“嗯”了一声:“我有七个师父,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爷爷。姐姐也是我师父,是我唯一的女师父。只是我平常从不喊她师父。不然算上她,我应该我有八个师父才是。”
男子问:“你其他师父不打你?怎么就你的女师父打你?”
蓝溟不大好意思到:“因为我……我练功总是偷懒。她说我要是练功偷懒,就要输给别人。输给别人,就会挨人揍,吃的就要被人抢走,会活不下去。我却觉得奇怪,我有我的师父们,还有我爷爷,怎么会活不下去呢?”
男子哼哼笑道:“你要是离开了你的那些师父,还有你爷爷,可又什么都不会,那该怎么办?”
蓝溟头一次面临这种问题,他没想过,摸着脑袋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他扳着手指,将学过的东西,细细数给男子听,“跟沈师父呢就学练字,跟夙师父学花花草草,跟李师父学飞,跟姜师父便学些书籍,跟韩师父学练剑。跟兰师父最不好了。他教我弹的那个……那个,我实在不喜欢。”他本来心里谨记着韩起离交代的不能把家里事告诉陌生人的话,可跟男子聊开来了,竟不把男子当陌生人了。
男子好奇问道:“‘那个’是什么?”
“钢琴啊。”蓝溟以为人人都知道“钢琴”这个东西,仿佛在说一件平常物件,“要坐着不能动,手还要这样像握两个鸡蛋,不能塌下去。每次练习的时候,坐得我腿麻背酸,快累死了。还有那谱子,跟蝌蚪一样,记不住也认不全,太难受了。那钢琴,是我姜师父做给我兰师父的,哦,我那兰师父,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爹爹……真不懂姜师父为什么要做这个东西。”
男子没出声,脸色刹那间好像天上的云朵一样白。白得没有血色。
蓝溟见他脸色不好,关心道:“叔叔,你怎么了?你难受吗?”
男子摇头,嘴唇起初只是轻微颤抖,后来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你说你的师父……他们姓沈,姓夙,姓李……还有姓姜的,姓兰的。”男子说到这里,喉咙陡然哽噎住,有些说不下去,“那你……你那个姐姐姓什么?那个哥哥又姓什么?”
蓝溟道:“我哥哥姓凌,我姐姐姓静。”
男子被掐断空气似,突然抽了一口气,呼吸急促起。他抓住蓝溟的双臂,抓得颇紧:“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蓝溟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我叫蓝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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