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微惊:“沈相?”
沈评绿说:“方才见到了你,知你是要走了,特来送送你。”他双目闪烁光亮,似乎是含着眼泪。
兰渐苏喊了一声“相爷”,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眼下送也送完了,便,便后会有期吧。”他拉马回头,朝着来的地方,策马而去。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像只是为了说一句告别的话。
兰渐苏本想喊住他,但又不知喊住他后,该说什么。沈评绿是当朝位高权重的丞相,前途一片光明,他二人道路不同,终有此一别。与他相交一场,也算是人生得一知己,不枉前尘。
凌锋拉起锚,静闲雪也收了刀。这船,就要走了。
骑远了的马,却突然打了个回旋,疾驰回岸边。
“兰渐苏!”沈评绿喊他,微喘着息,说,“你之前说愿意让我跟着你走,这话还作不作数?”
片刻怔愣之后,兰渐苏微一笑,走到船头,蹲着伸出手:“这船不高。相爷,够得着我的手吗?”
官船驶到海上,正过子时。被海浪吞食的圆月,散发着无比渗人凄凉的寒光。
大浪滔天,遮天蔽月铺盖而来,一片接连一片,像无数只巨型的大手,将他们的船往回推。海水似雨,淅淅沥沥地往下落,大颗大颗砸在他们身上。
船晃得沈评绿站不稳,攀着厢壁走出船舱,他大声问道:“渐苏,怎么办?”
李星稀被似雨落下的海水淋得睁不开眼:“我之前几日要出海也是这样,浪大得根本出不去。”
兰渐苏站在船头,静静地……因被海浪无情拍打,身体倒不大静。他脑子比较冷静,身体比较摇晃地望着眼前的海浪许久。片刻后,高声道:“今日兰氏出海,是有要事,还望各位能行个方便。”
海浪不为所动,继续大力拍打他们的官船。
兰渐苏微顿,改口道:“今日楼桑烈氏,是为救人而出海,还望各位前辈能予在下一条路走。”
话罢,咬破手指,滴血为证。
陡地,大浪收敛了张狂的气焰,逐渐平静了。
“雨水”停止,前方,风平浪静。
船继续前行。行过这一片海域,回首,后方依然大浪滔天,只是不再卷向他们。而中原的土地,已叫雾和海浪严严实实地遮蔽了去,再也看不到。
金帐下的咳嗽声,到天将亮时,才逐渐停下来。
兰崇琰喊小祥子,喊完小祥子喊安贵。喊了一圈净没一个人来。他掀开被子,揭开帘帐,恼火地踢翻床边的桌案,吼道:“人都哪儿去了?!”
这时,一身黑袍的乔治森走进来:“皇上,您醒过来了?”
乔治森是前两日赶来古羌的。
兰崇琰被法术反噬后,久卧床榻不起,底下人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太医也查不出病症,他们只得修书给乔治森,让他速速赶来古羌给皇上诊治。
不想,乔治森给兰崇琰开了一味本土中药——板蓝根,把皇上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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