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拜见恩公
庄白见到城内扫去风寒带来的阴霾一派和乐，也是感到欣喜，在外面看了一阵忙碌的人们，才面带笑容地回了别院。
沐浴更衣后，正准备去看铜钱，负责照顾他的下人却先找来了。
“庄太医，那位公子醒来用了早膳，不听劝阻，执意要练功。”
“练什么功？”
“后院有个习武场，那位公子现在正在举沉重的石墩，伤口都裂开了，他却说不碍事。”
庄白想起洛聿凡的话，此人可以领兵造反，可见官职不低，若是让太子看到他如此英勇，他的官路会更顺畅。
“本官去看看他，你请太子也到后院去。”
“是。”
庄白进到习武场，铜钱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石墩高高举起。手臂上的肌肉隆起，带着斑斑血迹，缠裹胸腹的白布也已经被红色浸透。
“这位公子……”
“恩公……”那人将石墩放下，憨笑说道，“我叫铜钱。”
“我叫庄白，是个大夫，救你是我的职责所在，并非你的恩公。”
“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公。”铜钱跪下，“恩公的救命之恩，铜钱永生不忘，他日恩公若是有难，铜钱必赴汤蹈火。”
“你快起来……”铜钱说一句话就磕一个头，庄白拦都拦不住，“快些起来，你若是再失血过多，我可就白救你了。”
铜钱终于不再磕头，站起身时却晃了晃。
庄白赶快过去扶住他：“怎么样？”
铜钱还是一脸憨笑：“有点头晕，没事。”
“你这一身的伤至少要卧床一个月，你不但不听，还要习武磕头，可不是要头晕。”庄白扶着他坐下，看着他的额头一片殷红，无奈地说，“用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头不疼吗？”
“师父说磕头要用力才有诚意，人家才会给钱，见了血，给的就更多了。”
“你师父让你磕头要钱？”
“我师父是固洲城里最有排面的乞丐，平日里他假扮瘫子，我就跪在旁边给人磕头。讨到了钱，师父就去买烧鸡，我可以啃到鸡骨头，可香了。”
“你师父什么也不干却是大块吃肉，而你辛苦讨钱却只能啃到骨头，你是被骗了。”
“要不是师父把我捡回来，我就冻死了。师父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孝敬他是应该的。”
“难得你有赤子之心。”庄白用眼角瞟到太子往这边来了，问道，“你除了会举石墩，还会别的吗？”
“我会耍枪，讨到过不少钱。”
“那你就去耍一回，”庄白并未为他疗伤止血，而是往太子的方向一指，“给你真正的恩公看看。”
“好。”铜钱大步跑到洛承元面前，跪下磕了个头说，“拜见恩公，我给你耍枪。”
洛承元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那人挑了一条最长最重的枪舞了起来。
虽然不曾上过战场，但是洛承元也苦练过枪法骑术，这人的枪法一看就是花架子，但能将如此沉重的一杆枪舞得虎虎生风，两膀的力气可是不小。
待他舞完了枪，才想开口细问他的身份，只见他将枪一扔，跪在地上又是磕头。
“起来吧。”跪拜之礼受了二十几年，却是第一次见到把头磕的咚咚作响之人。
铜钱抬起头来，几滴血顺着额角淌下，却是浑然不觉，只是憨笑。
洛承元不动声色地扭开头坐到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庄白，给他看伤。”
“是。”庄白用帕子将铜钱的血迹擦掉，吩咐了人去取药箱。
“你的枪法……”
“恩公要是不喜欢，我还能胸口碎大石。”
洛承元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然后便眼见着他躺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把石头放到我的胸口上。”
庄白说道：“太子，若是让他胸口碎大石，只怕命就没了。”
“本太子何时让他胸口碎大石了？”洛承元揉了揉额角，“你且起来，本太子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铜钱。”说着又跪了下去，“恩公的救命之恩，铜钱永生不忘，他日恩公若是有难，铜钱必赴汤蹈火。”还是磕头。
“不要再磕头了，站起来，不许再跪下了。”洛承元见他脸上又流了血，眼眉跳了跳，“庄白，你带他下去重新包扎了伤口再来见本太子。”
“是。”
庄白带着铜钱回了院子，命下人去准备热水为他沐浴。
在院外候着的时候，洛聿凡走了进来：“他已经见到太子了？”
“是，一见到太子就叫恩公，头都磕破了。”
“他是不是说，恩公的救命之恩，铜钱永生不忘，他日恩公若是有难，铜钱必赴汤蹈火？”
“王爷怎么知道？”
“前世他就是这么对本王说的，他说是师父让他背的。”
“恩公……”铜钱的身上还挂着水珠，只穿了一条薄布裤子就跑了出来，小厮拿着布巾和外袍在后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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