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迷迷糊糊间摸了摸裴云路的头发,舍不得吵醒他,想起身去看看裴展的情况。
清晨的阳光从医院深蓝色的窗帘缝隙中透过,病床上的老人戴着呼吸机,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突然颤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宣瑾还没把被压麻的手臂从裴云路身子底下抽出来,看到这一幕激动地睁大了眼睛,忙推裴云路:“阿路,阿路!爸醒了……”
裴云路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一瞬间的迷茫过后,看到了宣瑾的脸,听清了他说的话,猛地从病床上起身:“爸!”
这一声叫得惊天动地,宣瑾看着裴云路从他身上起来、转身,一只脚刚落地,接着“噗通”一下,屈膝跪在了医院的白瓷地板上,低着头弯着腰,十分虔诚……
宣瑾和躺在病床上的裴展都愣住了,病房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
过了一会,裴云路的表情看着越来越痛苦,他皱着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宣……宣瑾,扶我起来一下,腿……腿压麻了。”
“哦……好的好的。”宣瑾忙不迭地上前扶他。
片刻之后,裴云路在宣瑾的帮助下重新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和刚醒来的裴展大眼瞪小眼。
裴展的嘴动了动,裴云路紧张地盯着他:“您……您说什么?”
宣瑾上前一步摘了呼吸机,和裴云路一起凑上耳朵去听。
“丢……人。”
裴云路当时脸都黑了,可病床上躺着的是他病重的老父亲,裴云路只能低头认嘲,宣瑾则非常机智地躲开去找医生了,留给他们父子一点相处的时间。
不多时,医生跟来了,黎慧敏带着家里的阿姨也赶来了,裴以谦被公司的事情绊住,林逸则作为代表,带着肚子里的裴家长孙来看爷爷。
医生是一个中年发福的大叔,戴着一副比酒瓶底还厚的眼镜,给裴展做了各种检查,最后公事公办地说了自己的总结陈词,大概就是病人的一切都在好转中,仍然需要小心照料。
其他人听到医生这么说,都欢呼雀跃了一把,尤其是张姨,居然比黎慧敏的反应还要大,掩面咿咿呜呜哭了起来。
只有林逸,忧心忡忡地站在一边。
他知道真相。
裴展的肺一直不太好,这次突发疾病是偶然,但心律失常绝不是偶然。裴以谦早就跟张姨串通好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裴展的饭菜里小剂量地放洋地黄。洋地黄是一种治疗心脏疾病的处方药,但超剂量服用会使心脏病猝然发作,引起心律失常甚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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