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番外五
【我的玉白菜】番外五
云重第一次见到云百川，是在他的满月酒宴上。
那年，云重五岁。但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他们一家三口驾车到云家老宅，一路上他都在想活的婴儿是什么样子——在幼小的云重意识里，“婴儿”这种生物只存活于电视、电脑、照片里。而照片里的婴儿还是他自己。
云氏家大业大，逢年过节或重大日子一群沾亲带故的“云家子孙”就会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云家祖宅，云重他们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一堆人了。
“小重来啦，去楼上看看弟弟吧。”云伯父招呼道，大人都在外面聊天，小孩们好奇心重，就去楼上看云百川。
云重推开那扇门时，一屋子的人都回过头看他，而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一帮熊孩子围在中间的粉蓝色摇篮。云伯母温柔的冲他笑，招招手示意他过去。云重便顺势挤到了最里面，紧挨着摇篮。
好小啊。
这是云重的第一反应。
看起来好好吃。
……这是云重的第二反应。
出生一百天的云百川粉粉嫩嫩，大包子脸，婴儿的一双黝黑明亮大眼珠子，懵懵懂懂的瞅着周围，云重不自觉的就被那眼睛吸引了，想凑近了看。然而抓着摇篮栏杆的手却蓦地一热，低头看去，是云百川的小手抓到了他。
云重愣愣的抬眼，就看到云百川在冲他笑。
那一刻，小小的云重心里第一次迸发一种莫名的感觉，当时的他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像是胸腔里被灌进了满满当当蜂蜜。
再大一点的时候，他知道了——那是满足感。
满月酒宴之后，云重回到家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小书包。把床头的小熊装上，带了本他最爱看的图画故事书，又把自己的小牙刷小毛巾打包好，走到客厅时顿了顿，又拐回卧室拿了两套衣服，还煞有其事的叠叠好塞进书包。
然后，他敲开了父母的卧房。
“爸爸妈妈，我要去弟弟家住了，再见。”说着挥了挥小手和父母道别。
云重爸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儿大不中留？
……
云重七岁那年，一家人出国了。
本来想着玩一把养成，陪亲爱的弟弟一起长大，哎……只能说天有不测风云。
是的，天有不测风云。
云重十岁那年，父母意外去世，从此他成了孤儿。
云父把他接回家的那天，正好赶上云百川上的幼儿园文艺汇演。云父觉得刚好可以带云重去看看，这孩子自从父母去世就变得沉默寡言，有时候还阴沉沉的，哪里像个十岁的孩子？云重从小就喜欢云百川，带他去看看说不定能让他高兴点？
一大一小两人很快来到学校小礼堂，他们到的时候，汇演刚刚开始。找到预留的座位坐下，云父还专门给云重加了个厚垫子，让他稍微高一点能看清台上的小萝卜头们。
第一个节目是大合唱，云父一个一个仔细看去，没发现自家儿子的身影——于是，收起了录像机。
之后又是几个小萝卜们唱唱跳跳的节目，云父总是在发现没有云百川后默默收起录像机，而云重自始至终都乖乖的坐着，倒是惹得周围的妈妈们喜欢的不得了。
长得漂亮、听话、不闹腾的孩子，是个人都喜欢，所以，几场节目后，云重怀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多巧克力糖果等五颜六色的零食。
终于，在怀里的零食多的要掉的时候，云百川上台了。
云百川小朋友参加了话剧表演，从这就可以看出，他以后踏入演艺圈是从小就注定的。而他扮演的角色……是一棵嫩绿嫩绿的白菜……
小小的云百川套着嫩绿的白菜形玩偶服，“白菜帮子”下伸出两条细瘦的小腿，往上是两条小胳膊，再往上，稍稍绽开的“菜叶”处挖了个洞，云百川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就从洞里嘟出来。也许是人小衣服重，在台上移动的时候，像只绿色的企鹅……
不得不说，排演老师的恶趣味也是蛮让人亮眼的。就一个云百川，让台下多少妈妈大呼可爱。云父见此，更是从心底感到骄傲——虽然在他看来儿子的装扮有点蠢。
不过——
云重笑了。
不是很明显，但一直不动声色注意着云重的云父一下就看出来了。
那一瞬间，云父生出了一股冲动——把那件表演服买下来。似乎只要能让云重张个嘴，动动眼皮子，把云百川打扮成什么奇怪的东西他都不在乎了。
也是从那天之后，云百川的小衣柜里就莫名多出好多蠢蠢的玩偶服。
……
云百川对于家里突然多出来个小哥哥表示出了十足的好奇与兴奋。
他是知道云重的，别看他小，可他记忆力不错，两岁之后的事记得特清楚。他知道这个小哥哥是谁，也知道他总是会从国外给他寄好吃的糖果和各种玩具。
当然，他也记得妈妈怀了小宝宝的事。
不过，妈妈带着小宝宝去了天堂，就像小哥哥的爸爸妈妈一样。
“老师说，那是个不错的地方，”云百川一边搭着积木，一边絮絮叨叨的像个小老头似的，和身边安安静静坐着的云重说话。“所以，小哥哥不要太难过。虽然我们都没了妈妈，但我们还有爸爸……哦！那个是我爸爸，嗯，没关系，我把爸爸让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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