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意识到气氛的异样,回去的路上汪宝宝一直很安静。
季惟同样没做声,安静的低头看着手上那份已经断成两截的信纸。
上面只有工整的三个字:望回电。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曹曼贞看出来她想呆在娘家生孩子,担心长时间失去跟儿子唯一的联系,所以才千里追信。
要是汪宝宝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也许会当做根本就没收到过这封信,继续该干嘛干嘛,可是现在阿昀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她也就没必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
解铃换需系铃人,不管曹曼贞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她都必须得出来给阿昀一个交代,这本来就是他们上一辈造成的,除了她自己,谁也没办法替代。
担心自己劝说不动,季惟又打起了老倔头的主意,好歹他跟曹曼贞也算是旧相识,当年为了帮他们母子俩的安危他也是做出了巨大牺牲。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这老头是真心替庄呈昀着想,就刚才他眼里的担忧真真切切的,没有半点水分。
“现在你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吧,其实我早就有所怀疑,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阿昀的母亲没死,毕竟当时是你给她做的手术,好歹也顶着名医头衔,咋可能连人真死假死都盘断不了!”
“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并肩作战了这么久,你咋能这么怀疑自己的同志呢!”老倔头坐在副驾驶座,正好能避开跟她对视,他模棱两可的岔开话题,“有时候吧,有些事情并没有咱们以为的那么简单,当务之急是如何把庄庄给哄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把人哄回来的前提,不也得是先解开人的心结吗?
越是看似性格温和的人,其实内心更加执着,尤其事关亲生母亲,别说是个人,哪怕就是块木头,他也不可能再继续当做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吧!
季惟看似随意的瞥了眼身旁挨着的汪宝宝,“你要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反正汪老先生他不也是知情人之一吗,大不了我亲自去一趟香江,我就不信我啥都问不出来!”
听到她主动提及要去香江,可把汪宝宝给高兴坏了,“不如我们明天就动身吧,小麦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帮你从我爷爷那套话,实在不行我就哭给他看!到时候我再带你到处去玩,香江的衣服皮包都比大陆时髦,你要是愿意不如就把孩子也生那儿,我们家的佣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每天靓汤伺候,保证你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成青春少女,我的婶婶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少跟着拱火,没看到这儿现在正乱着呢嘛,这种时候你让小麦去香江你安的哪门子心!”老倔头心烦意乱的打断她的话,“跟你爷爷一样都是事儿逼,当年也是因为他现在也是因为他,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老天爷派来克他们娘儿俩的!”
季惟听出些不一样的意思来,反正也快到地方,她干脆喊停了车,跟汪宝宝两人把老倔头拖出副驾驶座,“所以你一直不待见宝宝并不是真的因为跟她爷爷不对付,而是因为担心会不小心暴露真相对吗?你是不是也一直跟阿昀的母亲保持着联系?”
“咋可能!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这么些年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没挪过窝,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倔头想也没想跳起来反驳,说罢又不甘心的瞪了汪宝宝一眼,“也就某些个不讲信用的人贼心不死才整出来那么多事,早知道当年就不该找他来安排!”
季惟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担心这丫头真大着肚子往香江跑,他也只能坦白从宽。
季惟才知道原来当年那场偷龙转凤的手术,除了庄家两口子和他这个知情人,汪老爷子也曾经参与其中,曹曼贞假死后的身份就是他托人给安排的,曹曼贞生育后直接就被人从手术室接走了,为了不让事情败露,他们彼此约定不会再跟她有任何联系,就当她是真的死了,后来的事老倔头也就无从得知了。
被下放到这犄角旮旯的前几年,他连电话都没机会接触,每一封寄出去的信件都会被中途拆开逐字检查,以防万一,他干脆就放弃了跟首都那边的联络,彻底从所有亲朋好友的生活里消失,直到后来大环境逐渐好起来,庄家两口子写信征求他的意见想要替他平反,老倔头才跟他们重新联系上,可惜没过多久他们俩就因为意外过世……
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该说的都说了,季惟自然也相信老倔头再没有继续瞒着她的必要,反正现在曹曼贞主动让她联系她,不如就干脆问她本人,这事憋在她心里太久也确实难熬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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