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打包好了,他又开始整理屋子。
直到把家里弄得整整齐齐,连洋灰地面都干干净净,都已经快十点了,许涵昌终于疲惫地放下拖把。
他静静地在屋里站了一会儿,从爷爷床头的枕头底下掏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小院子里。
月光越过参差不齐的砖头围墙照在地上,这个时间的农村已经非常安静,连狗都懒得叫一声。
许涵昌拿着烟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月亮,最后也没有点燃。他把烟也塞进行李,穿着衣服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新的人生
“你上次不是来过吗?”在B市人民医院的胸外科门诊,终于陪导师看完了患者的研究生不耐烦地对许涵昌说,“主任都给你说得很清楚了,怎么还问呢。”
“大夫,我这次不是问,我没挂上主任的号。”许涵昌卑微地给人赔笑,不停点头哈腰,“我们决定住了,我们住院,钱我都带来了。”
他跟所有的亲戚邻里一共借到了两万五千多块钱,加上成岩借给他的那一万八,以及以前自己攒下的一点,做活检和手术起码是够了。
“那就挂号开住院票吧。”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一个门诊连着上到下午三点,已经被饿得有点头晕。
“主任下周的号也没了,能不能麻烦您,给加一个,给早点收进去。”许涵昌更加谦卑地笑着,手指尖拧紧了棉外套的下摆。
那研究生盯着他,几秒钟后非常生气地伸出手来:“身份证给我!”
当天没有床位,但是大夫说明天可以先住进来住加床,叮嘱许爷爷明早别吃饭,空腹来。
许涵昌带着爷爷在医院附近的小旅馆住下,打算凑合一晚上。
爷爷坐了一天的车,精神很不好,下午一直在睡觉。
晚上许涵昌才叫醒他,问:“爷爷,别睡了,咱们出去找地方吃点儿饭吧。”
爷爷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坐在床沿上发愣。
许涵昌非常自然地蹲下去,许爷爷静静地看着他的头顶,和给自己穿鞋的动作。
“涵昌啊。”他忽然说。
“嗯?”许涵昌抬起头来。
“家里那两间屋,是留给你的。”许爷爷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让他坐在旁边,“还有你五叔家种的那片地,是分给咱们家的,只能种不能卖。咱们家现在没有劳力,就让给他们种,每年得给咱五百块钱,你别忘了要。”
许涵昌心里一酸,生气地说:“爷爷,您说什么呀。”
“我这不是怕你不知道,以后吃亏吗。”许爷爷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好像也没啥了。”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