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应地,距离史书上记载的唐军打回两京的时间,也只有三四个月了。
他还是没说话,我继续笑:“我从来不知,我煮饭也能煮得如此佳妙。我真是受你连累了,每日读些歌诗,念些蕃语,却竟然空放着这样的好本领不用。待战乱过了,你不是要出家吗?到时我便去你们寺门口卖雕胡饭,卖了几年,未始不足以给你们寺里的佛像捐一些金粉。到时,我身为你们要紧的施主,如果指名要你来给我讲经,你们寺里的都维那为了保住我捐的金粉,定然要推你出来。”
王维终于扑哧笑了出来:“那我就去求上座。就算都维那想要卖了我,我只要将上座奉承稳妥,便不必折节来给这位女施主讲经。”
儒家有三纲之说,佛寺也有印度传来的“三纲”:上座、寺主、都维那。都维那掌管日常事务,管领诸僧,寺主则是营造寺庙的僧人,而上座地位最尊,通常由年高德劭者担任。
我叹了口气,摇头:“上座年老,看不惯你王十三郎日月入怀一般的朗朗风姿,心生嫉恨,并不肯为你说话,最终还是吩咐你来给我讲经。”
“我都这般大的年纪了,日月入怀?朗朗风姿?阿妍,你为了诱骗我吃饭,究竟还能说多少谎话?”王维无可奈何,拿起筷子来吃。
我笑了笑,看着他吃饭,小腹处的痛楚,一时也没那么深重了。
那种痛楚充满恶意,像煅烧灵魂的烈火,没日没夜地提醒我:我在这个时空失去过一个孩子。
“你吃了什么?”王维咽下一口饭,忽然问。
“我?”我挑了挑唇角,对上他的眸子,到底没撒谎,只是,话到舌尖上绕了个弯,“我吃了双弓米。”
“双弓米……”王维一皱眉,随即反应过来,“粥?你怎地又吃粥?”
我点头,回避了他后一个问题,笑道:“有些文士家贫,碍于脸面,不愿教别人知道他常常吃粥,就说吃了双——”[1]
“娘子。”杨续在门口低声道,“宫里来人,召你入见。”
我拍拍王维的手,起了身:“我去去就回。我回来时,若是你没吃完这碗雕胡饭,我就……哼。”
我没想到的是,安庆绪这次召见我的时候,气色差得简直像是换了个人。殿内酒气浓郁,他倚在案边,手里抓着酒杯,口中自言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