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真相
六十八章
萧楚晔和白彬日夜兼程,不知跑死多少匹马,竟只用六日就赶到琅琊。
又是一年十一月,九年前萧楚晔初访书剑山庄也是十一月。琅琊山正值初冬,别有一番景致。
萧楚晔没心思回忆往昔或欣赏美景,跟随白彬度过乱石玄阵后步伐愈发急迫。冷风扬起衣摆,心越跳越快,他几乎急切的要飞起来,却在天溪云径尽头蓦地停住,屏息凝视前方。
此刻,天地间只剩眼前这一人。
白雾缭绕处宏伟的拱门直插云霄,其上“书剑山庄”四个大字若隐若现。
那人一身素色长衫立于拱门下,披着带一抹白的玄色狐裘,妖孽的美貌让人移不开眼。他身侧佩宝剑赤霄,手中把玩着玉骨折扇,笑容还是记忆中的玩世不恭。掩不住的潇洒肆意,又透出傲骨桀骜。
果真是名动江湖、惊艳绝伦的书剑盟盟主。这般风姿,世间再无第二人。
白忱含笑走到萧楚晔面前,身姿挺拔、稳当流畅。浸满深情和思念的黑眸灿若星辰,勾唇一笑道:“小九,别来无恙。”
萧楚晔抿唇不语,死死盯着白忱,从发尖到脚尖一寸寸仔细梭巡,一遍又一遍。
白忱心头又暖又软,挺直胸膛,毫不心虚的让对方“检查”,笑道:“难不成许久不见我又变好看了?小九竟这般移不开眼。”
萧楚晔不理浑话,突然按住白忱左手手腕。他不通医术,只能探查出脉搏规律平稳。就算如此,也能安心一些。
白忱眸中暗光一闪而逝,面色自若的任由萧楚晔号脉,并不闪躲。直到对方撤下手,紧绷的心神方松。
萧楚晔没有发现白忱有受伤的迹象,也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妥。这人还是老样子,面色红润、精神十足,一如既往的嘴贱。
分别的日子里总是思念,可见面后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日,从未远离。
他看进白忱双眼,凌厉非常。对方从容不迫的与他对视,笑容灿烂,凤眼甚至弯成一抹新月,眸中除却重逢的喜悦再无其他。
对峙片刻后萧楚晔终是长出一口气,肩膀放松,心中悬着的大石落地。
他有些懊恼的瞪着白忱,但更多是欣慰和高兴,心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一旁的白彬赶路赶到快身亡,语带抱怨无奈道:“看吧,我就告诉你师兄好得很,你偏不相信。现在亲眼看到大活人,安心了?”
萧楚晔咬牙握拳,脸颊泛起红晕,避开白忱的视线。自己过度的妄想和担忧在当事人面前被抖出,实在是尴尬又没面子。
白忱笑容愈发温柔,认真道:“小九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
萧楚晔冷脸一挑眉,终于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谁关心你了!”
说完越过白忱走向庄内,同一旁的白哲浅笑着打招呼,并恭喜他:“白管家,别来无恙。请容我迟来道喜,祝你和夫人百年好合。”
“多谢裕王殿下。”白哲难得露出温和的笑容,与萧楚晔一来一往的对话。
白忱失笑,与白彬跟在两人身后进庄。
他向白彬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感谢。
白彬在萧楚晔看不见的地方脸色瞬间变黑,射向白忱的目光异常沉重,仔细打量对方。见师兄从他离开那日卧床不起,到今日活动自如,终究展开一个微笑,却算不上好看。
白忱朝他安抚的一笑,神情豁达,仿佛所受的痛苦不值一提。
白彬连笑都笑不出了,可在萧楚晔回头的瞬间他立刻作出:疲惫但又因返家而轻松的模样,不露破绽。
萧楚晔此刻才有心思欣赏琅琊景致。这是他第二次进书剑山庄,处处透出熟悉,也有许多改变。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七湖两溪美不胜收,不变的是天下第一庄的盛名。
白忱没有迁居到历代盟主居住的华贵广阔的世安居,而是改建浅云居后依旧住在云梦湖畔。
成双殿中已设好宴席,萧楚晔和白彬一路兼程,此刻饿的不行。风卷残云般扫荡了餐桌,连说话都顾不上。
用完晚膳后白彬以疲累为由早早回房休息,白哲也退下。只余白忱和萧楚晔在廊下围炉夜话,赏景小酌。
萧楚晔自然提起萧楚屹登基之事,白忱笑着调侃他,“小九总算心愿得尝,如今你已是名副其实的‘护国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萧楚屹登基后的第一道懿旨,竟不是处置先皇丧事,而是册封萧楚晔为七珠亲王。亲赐封号“护国亲王”,亲书这四字,命人将其与裕王功绩一同刻于王府前墙壁之上。
同时晋萧楚晔为骠骑大将军,位列正一品军候,甚至将能调动二十万天武军的唯一信物麒麟珏交于他手中,默许了萧楚晔的军权。
不仅如此,萧楚屹还赐萧楚晔封地万顷,以他的名义重查死囚案、大赦天下、减免赋税。
百姓感念新帝和裕王功德,更是连垂髫小儿也知晓裕亲王深得新帝宠信,朝中无人可比,风头一时无两。
萧楚屹爱重萧楚晔,到了让一直追随两人的重臣都心惊的地步。他们曾暗示过新帝:功高盖主,裕王虽刚正忠义,但实在不宜将其推的如此高。
萧楚屹冷声回道:“朕与裕王,先是兄弟,再是君臣。这个皇位有裕王一半。”
自古先君臣,后兄弟,皇权独尊!新帝竟说出这样的话维护裕王,众臣还能再谏什么呢?
萧楚晔耸耸肩,他并不在乎权势钱财。七哥爱重他,两人没有因权位离心,萧楚晔很高兴。他只愿做一贤王,为盛世繁华尽一己之力。
他心中仍存留犹疑,盯着白忱问:“七哥登基时你为何不来燕京?你那么爱凑热闹,不是说过一定要亲眼看着我们登顶吗?”
萧楚晔仔细观察对方神情。白忱一勾嘴角,难忍笑意道:“小九,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妻子在质问夫君为什么不回家吗?”
萧楚晔一滞,瞬间炸毛,脸颊涨红,“你!白忱你......”
没等他一掌劈出去,白忱立刻讨好道:“开玩笑的,小九别气,我道歉、道歉。”
萧楚晔一口气梗在胸中,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终是狠狠瞪白忱一眼收回手。
白忱语气淡然却很认真,“我是真脱不开身,今日你也看到了,各地坛主堂主都在山庄里。年底盟中事务纷杂,今年被花间教一闹愈发忙不过来。
“往年有阿哲坐镇,我还能当甩手掌柜。可两月前他与尔容结为夫妻,我得给他们放个婚假、留点新婚燕尔的时间吧。所以只能自己上手了。”
一番话有理有据,萧楚晔抿抿唇不再深究,算是接受白忱的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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