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回反（五）
云亦，想起来了。
所有的记忆拼凑在一起，从头彻尾的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人。
他摸了摸心口处那一剑留下的疤痕，明明已经结痂了，却又开始犯痛了。
那一剑致命，他已然死过了一次。
不过是后来沈冽阳寻到东府祠的人让他重生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救他回来？穆六六那时问过的“为什么要回来受苦受罪”，如今想来却是笑话了。
应是为什么要回来却不记得一切，如此就像跳梁小丑般让某些东西发酵得越发厉害。
还不如死了算了。
东驰人在一旁，看出了结果，却是明知故问道：“大人想起来了吗？”
随即云亦心头一怔，回过了神看着他，应声道：“想起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云亦知道东驰的意思，抬眸看他，“我是沈洺。”
“既然如此，大人，再谋一事？”
云亦攥紧了拳头，还是忍不住道：“东驰，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东驰无辜模样，像是被质疑了诚意，人已经跪到了云亦身前，伸手抓住云亦的一只手，“属下历来便是忠心忠诚于大人的，大人受苦，属下自然感同身受犹如利剑加身。况且，大人不想吗？大人不想报仇吗？沈冽阳曾经是如何对大人的，大人难道就这样释怀了吗？”
“太久远了……”云亦一手扶额。
“大人，久远不代表不存在，哪怕您把它尘封住了，也始终埋在心底，它会发芽的。沈冽阳这等恶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难道您就忘了，他曾经给您云家带来的灭顶之灾，忘了他如何凌辱玩弄您的吗？他杀了大人身边多少人？杀了穆六六，杀了风南，杀了宴丫头，甚至，还杀了您。大人，这些，您都能释怀吗？”
云亦缄默不言。
东驰笑：“若是这些您都能释怀，那便是阎罗殿上的一群人寒心，他们曾经拥护您，爱戴您，甚至坚定不移的相信您，大人如何狠心做到忘记这一切的呢？只与沈冽阳缠绵，与他恩爱，到头来真相大白了您还能轻轻松松原谅这个让大人您千疮百孔的人，嘁，很是伟大嘛……”
“够了，别说了。”
“大人，东驰是您最忠诚的属下，东驰，只是一心为大人好啊……”
“好……”云亦喃喃着，“那从我被沈冽阳带回沈府后的那段日子，你在哪里？你知道那段日子我又经历了什么吗？”
“属下一直在大人身侧，在暗中，保护大人……”
“是么……”云亦不想同他争执什么，只闭着眼揉着太阳穴。
是吧……
他想起了一切，东驰，似乎是真的忠心。
但如今有什么用呢？
云亦真的，只觉这一切颠倒了。
他是小阳，不是那个单纯无知又懦弱的小阳，他是沈洺，是那个一直躲避虚假迎合的沈洺。
他现在是完整的人，拥有好几个不同的身份，记得所有的过往，却又似乎觉得哪里不够完整。
他有爱，有恨，交织在一起，真的很难抉择。
“大人，您知道我怨气重，行事也偏激，可东驰从不会忤逆主人，也望大人不要辜负东驰。”
“是吗？真是这样吗？”
“大人，你真就怀疑东驰有二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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