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出事了
Chapter 35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顾以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沉沉开口说道。
“好的顾总。”
司机推门走了出去。
他跟了顾以珩很多年，顾总和沈总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但不管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有些担心顾总。
顾以珩是显而易见地在日渐消沉。
或许除了在面对沈清无时他会变成紧追不舍、神采奕奕的顾总，其他时候，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杀伐决断，强大到对所有的一切无动于衷了。
他知道，是顾总对不起别人。
但是这债，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呢？
顾总不会因为私人的问题而影响公司的事。所以他发泄、消耗的只能是自己的精神，自己的身体。
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有如此的体会。更不用说顾以珩自己了。
沈清无让他歇歇吧。
他是很累，特别累。
每天守着一个不会给自己任何回应的人，一个一直想着该如何躲避自己的人，一个把自己当做“普通朋友”的人。
他顾以珩也不是没有心，他也会疼。
他知道，这是他活该的。
但他就是总存有希冀。有没有可能，沈清无会再回来？
他总在自嘲。是他高估自己了。
他在感情的事上，就是最失败的那一个。
他看不清自己的心，他不懂得接受别人的心。到现在，他在把别人的心抛弃后又想找回。
他的一心挽回，却只能让沈清无更加难受。
沈清无说他很累。
他能看出来。可是…累了就不要挣扎了，累了就让自己得逞吧。
他不怪沈清无绝情。他怎么有脸去怪沈清无？
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怪自己从前的敷衍，怪自己现在又死活放不下。
有些事情，不是累了就能放弃的。
如果他也不再为这段感情努力了，那么他们就真的散了。
往后也不再会有任何交集的那种。
沈清无现在对他说的平淡冷漠的一字一句，都仿佛是在用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划在他心上。
他一想到从前的沈清无这样忍受了三年，就更加苦涩。
这场博弈，追逐，纠缠，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不敢再去想了。
他没有力气再去考虑后果。放弃沈清无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顾以珩有些恍惚地站了起来，给沈清无发了一条微信，然后拿着车钥匙向外走去。
——清无，那家海鲜店今天开张了，我中午过去接你好不好？
*
沈清无看着顾以珩发来的消息，有些不耐烦了。
他现在没心情再和顾以珩绕圈子搞暧昧。
他不知道这样到底还有什么意义。他说了，只是普通朋友。顾以珩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接着不断向他靠近。
他觉得有必要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牵连跟顾以珩说说清楚。
一遍说不清楚，就说两遍。
他觉得总有一天顾以珩会觉得自己烦，会发现自己并不值得他这么追求，这么喜欢。
他一直都不觉得顾以珩是个长情的人。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成为让顾以珩长情的人。
所以还是早点断了好。
于是他想了半天，给顾以珩发了语音。
——顾总，我说过了，咱们是普通朋友。不过这样的话也就自欺欺人罢了。如果是我的其他朋友来邀请我吃饭，我会很开心。但是你不一样，你是顾以珩，是我的前男友顾以珩，是我不敢再次接近的顾以珩，所以我…不能答应。
——我希望，借着这次机会和你说清楚吧。我明白求而不得是什么感受，我也知道喜欢一个人不容易。也许你现在所体会到的所有感受，我都懂。所以…顾以珩，放弃吧。三年前你对我不可能，现在，我对你，也不可能。
顾以珩在失去意识之前，一直反反复复听着沈清无发给自己的语音。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冷漠，仿佛正说着的，只是什么不关紧要的事。
顾以珩能听出来其中的难受，甚至还有不耐烦。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沈清无会厌烦自己。
也许上天就是这样公平吧。从前沈清无所承受的一切，现在他顾以珩也要再来一遍。
然后，他就看到一辆逆行的车冲了过来。
他有一瞬间不想躲了。他现在身心俱疲，没有力气再去承担一场意外。
顾以珩立刻急转弯，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
沈清无看着窗外晌午的阳光，觉得这种暖洋洋的气氛真是美好。
天空蓝蓝的一片，云朵也肆无忌惮地占据着上方的地盘。
顾以珩似乎真的被自己说服了。
这几天一条微信一个电话也没有。
沈清无不是没有失落。但不管自己喜欢的什么东西丢了，他都会有这种感受。
习惯就好了。
没有什么是不能适应的。
世界在变，人也在变。说不定顾以珩现在就已经把自己快忘光了。
沈清无笑了笑。
不过是回归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不过是当从未爱过。
沈清无叹了口气，又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文件上。
——
李助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顾总，心里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儿。
顾总被从车里抢救出来时，手里还拿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沈清无的语音。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这样纠缠伤害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总变成了这个样子，沈清无缺不知情。
也许当顾总躺在病床上时，沈清无正在和别人谈笑风生。
这没有任何问题。
但她私心地觉得，顾总不能这样孤单地承受这份痛苦。
她从自己的通讯录里翻出了沈清无的手机号码，打了出去。
“喂？”
沈清无平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有事么？”
李助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清无疑惑地看了看手机，正想挂断。
“顾总出车祸了。”
一句话立刻将他的脑海充斥。
顾以珩…
出车祸了…
心里突然涌上的好多复杂的情绪——担心、着急、害怕、恐惧。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以珩…现在人在哪里？
伤的重不重？
还有没有危险？
他什么都想问，但什么都问不出口。
“地址…医院的地址发给我。”
他的声音颤抖地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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