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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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我憋了一肚子火,从围栏处穿行而过,悬浮着飘回国师的寝殿。

几天前见过的那两个半大小子仍然在门口站着,我瞧着也是非常纳闷。

——单看他们衣着打扮既不似宫里常见的太监,也不太像是官宦人家送进宫的小孩,怎么就跟在这里扎了根儿似的不肯离开也不见有人来寻。

是以我又狐疑地多瞥了那二人几眼,便将他们悉数抛在脑后,继续朝殿内飘去。

长公主未芽如同一棵蒲草般在门里头杵着,一见到我来便连忙迎了上来,心思全写在脸上,“怎么样?”

我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去找书兮的初衷。老天,我居然将长公主交代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完了、完了,十分愧怍的我立时垂下眼去不敢看她,半晌又窥着她的神色缓慢摇了摇头。

她面上露出些许落寞,恻恻然叹出一口气来,身子飘飘乎的如同冬日里的暖息,随时都会散掉的模样。

眼见着她又摆出了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自己耳膜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连忙先她一步扯了个话题,将她的注意力引开:“欸,公主殿下,你知道门口那两个小孩是谁吗,怎么天天都来?”

未芽闻言眨了眨眼,收回欲哭的架势,向着我所指的那边瞅了一眼,掀开唇答道:“一个是沈太师家的嫡长子,一个是太后膝下的八皇子。”

“他们来这做什么?”

“想拜师啊。”未芽说着又向那边瞟了一眼,虽然她没言明,但是我还是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可惜了国师大人不收徒,整日守在门口也不顶用。”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犹豫半晌还是带着些气音的开口问道:“国师大人真的那么厉害吗?”

未芽诧然望我一眼,仿佛是不相信我居然会对国师大人有这么不敬的质疑,又猛点了几下头道:“是啊,从我出生起,国师便在辅佐父王了,后来父王病薨,连遗诏也未曾立下,也正是国师将父王的魂魄护住,这才令皇兄安然继位。”

皇家秘辛听得令我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我原来只觉得书兮位高权重,却不知道他的“位”高在何处,“权”重在哪里,直到今日听了长公主的话才知道,书兮竟能越过百官,代先皇拟遗诏。

这实在听来匪夷所思,我不禁问道:“皇室不怕国师造假吗?”

“不会的,”未芽轻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历代国师都曾立下命誓,不得对皇家人有半分隐瞒。”

原来如此……

命誓二字轻飘飘的,却像块大石头,重重砸在我心上。我不再询问长公主书兮的事,长公主大概也觉得对我说得够多了,亦是止住了话头。

我觉得吧和聪明人说话就这宗好,见我神色不对,她也没再回过头继续哭闹,而是聊了些京都女子热衷的衣料花钿式样,将我的注意力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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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我辗转反侧,觉得这事实在不能就这样算了。

从前看的话本也不少,我对长公主未竟的心愿难免感到遗憾。

转身又看见对方抱着膝头,半飘半蹲地坐在床榻角落里,浑身都散发着流失的阴气,一副颓然无措的模样。

和我刚化成鬼魂的时候太像了。

我心底顿时腾起一阵豪迈来——书兮不愿意帮我们,难道还能困住我们自己的双腿吗?

未芽只是爱了一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错事。

我飘到她身边一把拉起她,企图将她从这样低落的情绪里拯救出来:“你驸马如今在何处,要不我带你去见他吧。”

她眸中闪过一丝忧疑,说怕违抗了国师的命令,说我们贸贸然离开这里会遇到危险,又说这样折腾一番会给活着的人添乱。

她的顾虑这样多,我牵着她冰凉的柔荑只觉心疼。

可她的软弱只用了片刻便消散,我感到她握紧了我的手,坚定而有力:“可我还是想去见他。”

于是,天方擦亮我便拉着她溜出了院门,特意选的个偏僻小道,向她所指的方向一路向西。

她说驸马会在佛堂,而佛堂位处宫内西面大概也是有什么讲究的。

我近日也听了不少宫内婢女墙角,说是驸马痴心得很,长公主薨后便一直在佛堂为公主抄经。

也不知佛堂和书兮有没有业务冲突,我这般胡思乱想着,和未芽一起站到了槐树下,远远向佛堂看去。

日头慢慢转盛,不远处的日晷上,影针一寸一寸地动着,虽然缓慢但也足以证明时间流失。

我揣揣不安地张望着,生怕白走这一遭。

“你确定是这儿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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