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在头上,临风萧肃,旷野空寂,只有一只乌鸦飞过,留下难听的低鸣。
容若面对着无知的黑暗,手里的东西捏的紧紧的,以至于指骨泛白,嘴唇抿紧崩成一条直线,眉峰微拢,一双清透的黑眸,像是被水光泛滥着,带出冷峭的光泽。
空气似乎静止,容若感觉风声灌在自己的喉咙里,都能听出那空洞的呼呼声。
子时悄然而至的那一刻,容若凝眸朝着一个地方看过去。
那里的人,没有出现。
容若蜷了蜷手指头,刚打算试探着朝前迈一步,忽然眼前被什么东西罩住,本就黑沉的颜色瞬间成为了伸手不见五指那般闷窒。
她不受控制的让人一边一个抓起来,脚底腾空,朝着未知的地方而去。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事实上自然是没有那么久的,大概是一两个时辰,也可能是半天一夜,容若被人抓着飞了一段路程后,就给扔进一辆马车里。
她的穴位叫人点住了,根本不能动弹,以至于马车飞驰的途中,脑袋频频磕在马车地板上,全身给撞的头晕脑胀,倒少空闲了再去想一些叫她揪心的事情。
等一切都停下来,容若能够感知自己来到了某个房间内,空间还不小,她听不到任何人的动静,只有空气里散发的淡淡味道。
对方没有让她等很久,脚步声在耳中响起,容若紧张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眼睛眨了一下,只是依然被黑色的布罩着头,什么都看不见。
忽而,罩着的黑布拿走,明亮的光线让容若不适的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来,她眼**现一丝愕然。
只因这个地方比她想象中更加的金碧辉煌,华丽奢华。
“欢迎。”男人带着轻笑的声音靠在她身子后面,手指头拂过她脸颊旁边细碎的头发,像是温柔的,如水样温情一般。
容若从心里冒出一种惊悚,她看不见男人,但是能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和这个房间熏染的味道一样,既不是檀香,也不是什么花香味,而是淡淡的,一种药香。
男人在容若后颈处点了一下,那股子凝固的气息瞬间就流畅起来,容若咳了一声,张嘴发现能说话了。
“东西我也带来了,剩下半支血玉灵芝呢?”
男人有些不悦道:“趁着我心情好,不要提叫人不高兴的人。”
容若黛眉轻蹙:“我跟你还有别的好聊的?”
男人沉默了一瞬,抬起手来,衣袖滑过容若肩部,顺着手臂像是轻柔的云一样拂过,白色衣服上用白银色的线绣着图样,在天光下带出低调华丽的光芒。
容若认得出,这是最贵的纺布,素来有一尺比金贵的说法,更叫她心惊的是,这布由雪蚕之丝织就,而雪蚕,产自北狄。
雪蚕生存率低,又难养,一年吐出来的丝只够造一两匹而已。
更因为稀有,这种雪景纱只供北狄皇室,根本不会流传到民间,除非北狄皇赐给谁。
容若会认识,因为太后寿辰时,北狄大皇子送给大昭的礼里面就有这种雪景纱,绿雀曾经给她说过。
现在见到,容若怎么能不震惊,她脑子里顿时闪过了很多想法。
“你在想什么?”男人看容若神色陷入沉思,不由得问道。
容若余光往旁边斜瞟,只能隐约看到男人垂落的发丝,还有线条优美的下颚轮廓,“我认识你?”
男人似乎在思考,不由浅笑道:“算起来这是第三回见,也算认识。”
“不。”容若却断然否决道:“我说的是认识,不是在西山军营后面。”
前两次黑夜里,并且隔的很远,男人又全身裹着黑袍,加上那种轻佻的语气,容若心里还充满了怀疑,故而没有多想。
但是离的这么近,还有男人并没有再故作神秘的口气,让容若触摸到一种说不清的熟稔。
就好像,他们本就是认识的,而容若忽略了什么。
男人低笑了几声,从容若后身侧走了出来,一身雪景纱仿若冬雪落在他身上,轻软如云,随着他人走动,宽大的雪白衣袖轻轻一动,如云般轻缓,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仿佛有隐然流动的光彩,宛若润玉上的莹泽。
他微笑着,只会让人想到一个词——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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