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昔日诺言
陆涯拖来了把椅子，坐在杨涵的病床边。
卢重锦不在，房间里就他们俩。杨涵背靠枕头低着头，空气中弥漫着女强人人设崩塌之后尴尬的味道。
陆涯不知道这俩人互相看上的具体过程，也没兴趣去了解。他瞄了眼杨涵一侧空荡荡的衣袖，直接了当地说：“荣安想活捉宋思明来做实验。”
杨涵抬起头，脸上浮现出转瞬即逝的惊讶，不知是对陆涯无心问她和卢重锦的关系，还是对陆涯的话本身。她很快垂下眸子，平静地轻声说：“试图研发疫苗或能消除感染病症的试剂吗？挺好。”
不知缘由地，陆涯心间一沉。他补充道：“这些天荣安吩咐人去做了，但毫不意外地没有成功。于是现在他想通过宋思明对我的依赖性达成这个目的。”
“你不叫他尸王了吗？”
“我……”陆涯无从解释，扯了下嘴角，“你也觉得我该听他的吗？”
“我理解你的纠结。”杨涵抬了抬自己残缺的手臂，再生的程度已经肉眼可见，“这是尸王血的功效，对吗？”
“是。”
“我听卢重锦说，他还救过你命。”
“……嗯。”想到杨涵可能会支持自己拒绝荣安的摆布，陆涯的心情竟然好受了些。他意识到自己心间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来这一趟不是寻求建议，而是寻求认可。
“但荣安算是你的上级之一，作为军人，你该服从命令。”
态度的转折来得突然，陆涯锁紧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将双肘撑在膝头，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当然，你就从来没把我当成上级。”杨涵轻笑一声，稍微调节了下沉闷的气氛，停顿片刻，然后道，“这里的病房空荡荡的，你知道为什么。”
受伤便等于死亡，几乎没人能挨到入院。
“尸王的血能救你我，那更多的人呢？”杨涵的眼中染上悲切，“我感谢他为我提供的血，但军人的身份让你我必须顾大局。荣安的计划对人类未来有益处，那你就该义无反顾地去做。”
话音落下，杨涵久久未语——她的观点诠释完了，再无转折的可能。
陆涯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杨涵逐渐看不下去陆涯的沮丧模样，开口劝导道：“尸王愿意救你我，说明他对人类有好感，或许能理解你的做法。我会和荣安嘱咐，让他不要做无人道的操作。”
对人类有好感？
陆涯在心里自嘲地笑笑。
那家伙不过是只对一个人类有好感，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原谅强迫自己一次又一次。
“我知道了，谢谢。”陆涯意识到杨涵也不能让自己感到好受，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静静，于是敷衍地回应了，站起身往病房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杨涵说：“还是那句话，这些日子里你从来没把我当过上级，早就习惯了违规。”
陆涯脚步一滞，扶着门框回过身，只能看见毫无动静的病床一角。
他在原地站了半秒，再没等来杨涵其他的话，这才转身，彻底离去。
之后的几天，陆涯大部分时间都缩在自己的宿舍里。他怀疑自己在逃避什么，但最终那阴魂不散的玩意儿还是会主动找上门来。
荣安交给了他一些特殊设备，解释道：“尸王能够迅速治愈外伤，让他丧失行动能力很难，于是我做了这套电击设施。喏，像这样戴在颈部，解锁和放电都能用这个小遥控器操控。值得一提的是，这小东西只能用正常的解锁途径才能拆卸下来，如果受到外力袭击变会自动放电。”
他带着橡胶手套，用一根干木头做着示范，补充道：“别觉得威力小，它能电倒犀牛。我这是没开最大档，不然也会被电到的。”
“我不需要它，宋思明不会不听我的。”陆涯看着荣安，表情毫不掩饰厌恶与抗拒。
“他听你的又不意味着会乖乖听我的。”荣安关掉开关，硬塞进陆涯手里，“你休息的时间差不多也够了，明天有一支小队，你跟他们一起去，我会跟领队的打好招呼，让他们配合你。”
“杨涵怎么样了？”
“挺好的，你带回来的血包绰绰有余。不过最终情况还是要看你这边的造化了。”
这是威胁。
陆涯只能以尚且会帮到杨涵为借口，让自己获得片刻心安。
“你似乎对宋思明有很强烈的恨意，以至于过于急切了。”陆涯揣测着荣安的真正意图。
“放心，”荣安俯下身，轻点陆涯的胸口，“当下除了你，谁都对尸王怀揣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情感。”
一天之后，一队人马分别乘坐三辆经过改装的军用吉普车，驶入感染区的破败街道。陆涯和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没什么交集，他坐在角落里面目愁容，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冷不丁地传来句：“荣安让我听你的。”
陆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小队长没坐在驾驶位。
“你是有什么特别的手段找到尸王吗？该停车了告诉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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