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祸种
宋思明说自己害怕,陆涯一丁点儿都没信。
“做噩梦?难道你是出去梦游了吗?”
“你就当我是吧……”宋思明把他当成了抱枕,抱着平复了心跳后才松开,朝他被铐住的手腕望去。
刚复原不久的指根还在隐隐作痛,拇指会不受控制地颤抖。陆涯一阵心虚,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将手握成全,忍着疼屈起拇指,攥进掌心。
宋思明将手指伸进手铐中勾了勾,然后又检查了陆涯腕部的皮肤,似乎只是在确认他没有被勒到。
检查完毕,宋思明放了心,手顺着陆涯的手臂滑下,抚过他脖颈,最后捧着脸问:“把那枪是谁给你的?”他用另一只手摸着口袋找枪,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把袖珍手枪给丢了,只好作罢。
“你问这个干嘛?”
他难道想要去寻仇?
宋思明还没理清思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讲自己回忆起了什么。他说:“哎呀,总之你告诉我就是了。”
陆涯做着合理猜测,搪塞道:“上级。”
“他知道我的存在?”
“知道。”
宋思明眯起眼睛:“告诉我,他是谁?”
“……”见他眼神凶狠,陆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直言不讳道,“无可奉告。”
气氛一下子冷到冰点。
“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是在包庇他?他也是你的朋友吗?”
谈起朋友,宋思明就觉得心寒——周海将他的“罪孽”告诉了陆涯,卢重锦挡在他面前不让他靠近一步,这些都是陆涯的朋友,似乎陆涯的整个世界都与他背离。而他就站在最边缘的地方,无论如何也融不进去。
陆涯和荣安相处得不算融洽,朋友绝对算不上,隐瞒只不过是想阻止宋思明意气用事地屠杀罢了。他对宋思明的话感到费解,道:“包庇?给我枪做错了什么?想杀你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又要屠城?”
宋思明从陆涯的语气里读出轻蔑。他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不想对身前人发火,咬着后槽牙等怒气沉淀。
陆涯终于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了火,别过脸去考虑要不要再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但没过几秒,宋思明就掐着他下巴,逼他将脸转回来,低声问:“你是不是仗着我不忍心伤你,挑战我的底线?”
陆涯仰着脸,表情平静:“所以你要用刑拷问?”
宋思明垂着眼帘,表情一时间看不出喜悲。他没回答,而是问:“你还想杀我吗?”
陆涯早就把这个问题的答案硬生生地钉进脑海里,于是几乎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末了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真心。
宋思明猛然扣住陆涯的双肩,将他按到墙上,低下头,逼得很近。
那段突然回想起的记忆带来的影响不小,他开始对自己的出身存疑,意识到感染的降临是有人故意指使,而他不过是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一枚棋子。
他冒着被人头策反的风险,立场游走在两个阵营之间,到现在什么都没换来。
凭什么?
陆涯感到自宋思明的掌心传来的高温,开始挣扎。但宋思明的双手像铁钳,居高临下地将他牢牢禁锢住。
温度还在上升,陆涯的肩部已经有了灼烧感。他咬紧牙关不出声,顽强地忍耐着。
宋思明被愤怒裹挟,短暂地失去了理智,根本没发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直到望见陆涯的额头在短时间内起了无数细密的汗珠才反应过来,慌张地松开双手。
人类太弱小了。
这就像碾死蚂蚁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用了多大力气。
宋思明赶紧回身去拿水,拧开瓶盖浇在陆涯的双肩上。只见那两处皮肤已经泛红,甚至还零星起了几个水泡。他继续浇水降温,责备道:“你为什么不喊疼?傻吗?再过几秒真的要烧烂的!”
闻言,陆涯又会错了意,反问道:“你难道就想听我喊疼?是想看我屈服的意思?”
宋思明已经没心情和他争论是非了,心疼得不行。他服软道:“算了,是我的错,我不问是谁给你的枪了。”
陆涯倒希望宋思明能跟他无理取闹地吵起来,起码不至于像现在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难受。他不想再看宋思明楚楚可怜的表情,怕自己忘了所谓尸王的本性,侧过脸去,闭上眼睛拒绝一切交流。
没了枪,杀掉尸王的任务肯定完不成,只能指望荣安会派支队伍来救援——他知道尸王的依赖性,会猜得出陆涯他没死。
卢重锦骨折的右手已经被打上石膏,脖颈处的烧伤不严重,妥当处理后缠了绷带,需要每天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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