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跟班
“没错，是我。”殷天峰踏着树木的阴影，步步逼近，“三弟，我就怕你这个变数，没想到到了最后，我还是不得不亲自面对你。我真的，不想杀你……”
“我知道。”涂淳平静地说，“要不是你三番五次替我向老头子求情，他早就杀了我了。我能活到今天，多亏了你。”
不知为何，沈浩听着涂淳类似感谢的话，不仅没感觉出分毫谢意，反而从中听出些许怨怒。
殷天峰也不知有没有听出涂淳的深层含义，叹道：“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的好三弟呢。当初二弟把你带回玄武之境的时候，曾拜托过我，他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哼，我也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会答应他这种事。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殷天峰停下脚步，单手在虚空中一抓，从阴影中抽出一杆长枪道：“不过我很好奇，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目的，为什么不早点出来阻止我？先前我也只是隐隐感觉你可能会坏我的事，所以想让呼延空去探探你的底，哪知道那家伙居然擅作主张把你约到决斗场。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发现你的本事并不止表面上这么点。”
“啧。”涂淳撇撇嘴道，“还是露陷了么。”
“不，其实当时我也没看出所以然。”殷天峰称赞道，“能把领域自如地收放到骗过所有人眼睛的地步，你确实已经很厉害了。若不是路广临死前给我传回的情报，我可能还无法窥探到你真正的实力。不过你真的以为，这些古怪的小把戏对我有用吗？你以为我当年‘北影’的称号，是浪得虚名吗！”
殷天峰抬起长枪，对着虚空遥遥一戳。
沈浩只是眨了眨眼皮，天空中便已经布满了锐利的黑色枪头，正如同箭雨般从四面八方往他们所处的位置刺来，偏偏没发出半点应有的破空声响。
好快，根本躲不开，根本挡不住！电光石火之间，沈浩心中只转过这唯一的念头。
涂淳手臂一挥，漫天雪花飘落，每一片都恰好与一只枪头撞击在一起，雪融影消。
这一轮看似无解的围杀，居然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
“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拦我！”殷天峰愤怒地咆哮一声，脚步一沉，便没入一片阴影之中。
附近遍布着斑驳的树影，殷天峰的影遁之法又十分高明，遁入阴影中便将气息彻底掩埋，即便沈浩全力探出灵魂之力，也无法探查出他的位置。他全身汗毛倒竖，仿佛脚下的每一块影子里，下一刻都会刺出一人一枪。
“当心！”涂淳低喝一声，将沈浩猛地往身侧一拉。几乎是在同时，一杆长枪从沈浩的影子里刺出，擦过他腰间的皮肤，挂起两滴血花，咔嚓一声将他们倚靠的大树捅了个对穿。
“帮我照顾一下老头子！”涂淳将他掷到玄武身边，双手连掐法决，大地微震，沈浩的脚边升起一圈土墙，围成一道坚实的堡垒，将他和玄武包裹，同时也将阳光遮挡。
堡垒中一片漆黑，没有光明，自然也就没有影子。殷天峰若还想要再袭击他，必然要花费一番功夫，而涂淳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的。
好在这道堡垒并不阻碍灵魂之力的外探，虽然什么都看不见，沈浩还是能感应到外面的状况。
涂淳和殷天峰激烈地斗在一起。
不得不说，殷天峰不愧是三百年前能与“清梦仙子”打成平手的顶级高手，他对影子的控制已经炉火纯青，本人的实力无限接近四大神兽。涂淳尽管已经施展了他之前隐藏起来的所有战力，仍然被殷天峰完全压制。
这还多亏了，他那些层出不穷的奇妙手段，才能避免败下阵来。土遁术、雪铸术，还有……符箓！
涂淳激发符箓的时候，灵魂之力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波动，与当初归无海战斗时的韵律非常相似。就好像是在灵魂之力的外皮上，披上一层“灵魂之道”。
但是仅凭这些，他仍然不是殷天峰的对手。只要给殷天峰抓住一个破绽，胜利的天平立马就会倾斜。
而这一刻，殷天峰并没有等待太久。
“放弃吧，三弟，你不可能打得过我。我真的不想杀你。”殷天峰的长枪与一张防御符箓撞在一起，泛黄的纸张在一阵轻烟中灰飞烟灭。长枪趋势不减，接连贯穿两个雪人，突进到涂淳跟前。
涂淳向后飞跃，堪堪避过枪刃，殷天峰手腕一翻，手中长枪徒然拉长转弯，在涂淳的小腿上扎开一条血孔。
涂淳从半空中坠落，手中抓起一团白雪，胡乱抹在伤口上，胸膛剧烈喘息：“我也不想这样，大哥。老二当初就对我说了，只要你不觊觎老头子的性命，你就还是我大哥。老头子已经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你只要再等些时候，等到他寿终正寝，玄武的位置仍然是你的。”
“所以你才一直忍到我动手，呵呵。”殷天峰悲凉地仰天长笑，“归无海啊归无海，你还真是魅力非凡。为什么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你的思路走。与你结义之后，我本已放弃了这个心思，可是你偏偏要自己去寻死。如果你不死的话，又哪有这么多纠葛。可惜……”
“我真的没有时间了！”殷天峰身体微躬，两腿弯曲，摆出一副即将冲刺的势头道，“看在归无海的份上，三弟，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来赌一把如何？”
“只要你能挡下我这一枪，我就放你们所有人离开。”
“就算你挡不下，我也可以放过那个叫沈浩的小鬼。你应该明白，就算你拼死顽抗，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让这里多上三具尸体。”
即使相隔还有一段距离，沈浩仍然能感觉到，无穷的杀意正在殷天峰的枪头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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