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寒,顾如叙常常手脚冰凉,浑身抖得厉害。元祈找了个山洞,供两人稍作休整。却连火堆也不敢点燃,怕引来追兵。
“元祈啊,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不行,姑姑你别说话了,”元祈把水壶递到她嘴边,“喝点水,歇歇。”
顾如叙偏过头去,捋起袖子,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上面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纹,是凸起的血管。
这场景也并不陌生,当年师父也是这样,但很明显,顾如叙的要严重的多。这几年来,她常常在自己身上试蛊毒,万无一失了才敢对顾诀下手。但她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顾如叙轻声说,她神色平静,“你快逃吧。”
元祈忽然流下眼泪,“姑姑在哪我就在哪儿,姑姑若是死了,元祈也不活。”
“傻……傻啊……”
顾如叙抬手,想去擦擦她脸上的泪水,手臂却仿佛灌了铅,重得抬不起。
她眼睛半睁半闭,看向虚无的上空。微弱的光亮一点点变暗,变得深不见底。
“从前我以为,从阿兄和师父死掉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已经失去为自己而活的可能,我想过死,想过好多次,总是下不了决心。后来我不愿死了,因为我听说顾诀还活着,我要找到他。月羌,不能断绝在我手里。”
“可我终究有心无力。我此生愧对太多人,我活该不得好死。虽不后悔,却也不想重来一次,因为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
元祈已经哭得止不住眼泪,紧紧握着顾如叙的手。
“你身上蛊毒已解,你也终于自由了,今后,为自己而活吧。”
顾如叙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她仿佛陷入了回光返照的状态。抬着头,轻轻眯着眼,似是看见了谁。
“我本来想再去见你一面的。”
她声音好低好低,渐渐连气息也平缓下去。
“陛……下。”
元祈愣愣地跪在原地。
她印象里的顾如叙从来都是无悲无喜,无论做什么都不掺杂私人情意。独独在几年前,忽然一日,元祈见她红着一双眼,独自去寺庙烧香礼佛了整整三个月。
姑姑口中的陛下,从来也不是顾小公子。
是……谁呢?
番外(贰)归云茫茫隐人间
林江渠和周佩棠的婚礼举行在砚钦楼,办得并不隆重,京城里知道的人也不多。因为只请了些挚友亲眷,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周佩棠不乐意林江渠受风言风语,便一并舍去。
傅铉凌也到场坐了一下,但没待太久,喝杯酒已经足够给面子了。
除此之外,倒是还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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