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很喜欢他
“你们前两天真的是去T市出差了吗？出什么差啊？”
段从晰和虞挽回来的第二天，唐则就上门来了，满脸写着“我想知道八卦”。
他见段从晰不理自己，又把目标转向虞挽，问：“你们是真的去出差，还是假公济私去谈恋爱啊？”
虞挽都懒得跟这种不正经的人说话，只当没听见，继续对着电脑写方案。
倒是段从晰见唐则粘着她很不满，把他拉开说：“跟你有关系吗？你来干什么？没事就滚回去。”段从晰的脸上还带着起床没多久的烦躁。
唐则一脸受伤的表情，说：“没事就不能来吗？而且我这次是有正事的！”
他拿出手机，一边给段从晰的微信上发图片一边说：“我给你看了一个不错的公司地址，在市区的CBD，环境很好，离你家也近。”
段从晰随意滑动了几下屏幕，看了看照片，显然他对这个CBD没有什么兴趣。
他把地址那一条微信点了转发，在列表里找到虞挽。
接着，虞挽的手机就响了。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离你家近吗？”段从晰问。
唐则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眼睛一亮。
公司选址都要考虑离虞挽家近不近了？段从晰可不是那么会为别人考虑的人，而且他上一次来，段从晰的态度还不是这样的。
“肯定是你们这次去T市发生了什么。”
唐则暧昧且笃定的语气让虞挽脸一红，否认说：“没有。”
段从晰语气冷冷地说：“我们没发生什么，但是我知道前两天唐总分了个手。”
唐则沉默了。
接着，他又收到虞挽故作同情的眼神，感觉心被扎了一下。
虽然他换女朋友的频率有点高，但是分手还是会有点难受的。
狠还是段从晰狠，连虞挽这么乖的人也被带坏了！
唐则发现自己说不过他们，又正经了起来，继续讲CBD的事：“那里交通很方便，又有地铁站。”
“有地铁站我就可以。”虞挽说。
注册公司是一件有点麻烦的事情，除了要选公司地址外，还有很多手续要办，就算找人代办，自己也不可能一点心都不要操。段从晰这边忙着羊角文具的方案，就想把这些事情交给唐则去办。
唐则拒绝说：“我是法人和股东，又不是公司职员，为什么要我去？你把我骗来当法人不够，还想让我当你的助理吗？”
虞挽觉得唐则不怎么靠谱。
其实这件事暴露出的问题是，他们现在人手不够。
“不然你先招一个助理吧？”她向段从晰提议。
“助理也不是说招就招的，还要花时间磨合。”
虞挽想起面试时他挑剔的模样，觉得他要招一个合适的助理真的很难。
她问：“那你以前的助理呢？”莫殷有助理，他肯定也有，大不了试试挖墙脚。
没等段从晰说话，唐则就先替他回答了。
“我们段总的助理啊，那可多着呢，但是在他身边就没有能干满半年的，最短的一天就受不了他的折磨走了。听说，当时明铉科技的人都不愿意去当他的助理—”
段从晰打断他：“就你话多，看来你已经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虞挽：“……”
这也太夸张了。不过她想想大部分人在他眼里都是废物，也就能理解了。
“等公司注册了以后再招助理吧，到时候还要招别的人。”
虞挽点了点头：也行。
正事说完，段从晰开始赶人了。他对唐则说：“你可以滚回去治疗你那颗因为失恋受伤的心了。”
唐则夸张地捂着胸口说：“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真的是太狠了。”
“还有更狠的，你想不想听？”
“不想，我走了。”
唐则走后，世界终于安静了。
下午，虞挽在朋友圈里看到潘声远发了一条新动态：“本人已从明铉科技离职。”
自从上次潘声远来这里看完莫殷的邮件后，虞挽和他就没有联系过，不知道他的消息，没想到他竟然从明铉科技离职了。他能发朋友圈，说明他的心情应该已经调整好了。
“潘声远离职了。”
段从晰在电脑前已经坐了很久，往后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一副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说：“他在知道程为业是什么样的人后，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再留在明铉科技。”
“也是。”
虞挽给潘声远的朋友圈点了一个赞。
随后，潘声远来私聊她，问他们有没有找到关琢。
虞挽把大致情况告诉了他，顺便问了一下他接下来的打算，新工作有没有找到。她看他说还没找，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潘声远以前是莫殷的助理，能力肯定很强，又和段从晰认识，磨合起来也快，是助理的绝佳人选。
“潘声远还没找新工作，你觉得让他来当你的助理怎么样？”她一边向段从晰提议，一边在聊天框里打字。
“他来当我的助理，我怕被他气死。不要。”
“呀！”
“怎么了？”
“我本来打算删掉的，结果不小心点了‘发送’。”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虞挽立即撤回。
虽然虞挽的速度很快，可是潘声远还是看到了。
“段从晰在招助理？
“你撤回干什么？”
虞挽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
“之前都是误会，现在误会都解开了，不然你跟他谈谈？”她提议说。
段从晰满脸写着“我不想谈”，说：“你就跟他说助理招到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托词，虞挽心里琢磨着怎么说才能委婉一点。
还没等她把拒绝的话发出去，段从晰看着手机说：“你不用回他了，他来找我了。”
潘声远是一个比较急躁的人，见虞挽没有回复，就直接找段从晰了。
“你在招助理？”
“不招了。”段从晰对潘声远没什么好态度。
“你这样的人很难招到助理的。
“你换助理的速度，明铉科技到现在都没人能打破。
“我对你比较熟悉，工作交流起来会比较顺畅。”
他连发几条消息都不见段从晰回复，停顿了一下，又发了一条：“而且我想帮你们一起找关琢。”
段从晰：“找关琢前你还是先想想找工作吧。”
虞挽全程在旁边看着他们聊天，慢慢意识到，以他们两人的性格，还是不要在一起工作好，不然分分钟吵起来。
让她没想到的是，潘声远在微信上被段从晰拒绝后，竟然直接找了过来。
“我就不应该让你知道我住在哪里。”段从晰没好气地说。
此时，他和潘声远正在客厅里，虞挽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们。
“以前我没有证据就随便诬陷你，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改的。”
“你认错我就要原谅你吗？你觉得你这冲动急躁的毛病真的能改掉吗？”段从晰明显不这么认为。
当初段从晰为了激活码，对潘声远可以说是忍气吞声，现在一下子反了过来，他可以高傲地抬着下巴看潘声远忍气吞声了。
事实证明，段从晰当初真的很让着他。
潘声远无奈地看向虞挽。
虞挽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是段从晰招助理，又不是她自己招，她没有立场去劝段从晰，而且她私心也不希望段从晰勉强自己。
他有傲慢挑剔的资本，就应该想让谁当助理就让谁当助理。
她又觉得这么想不太好，自己好像太偏心他了。傲慢和挑剔明明是他的缺点啊！
潘声远还不肯死心，说起话来像机关枪一样。
段从晰的态度依旧很坚定：“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我知道你只是想跟我们一起找关琢，但这是我的事，你没必要掺和进来，而且我没必要给我的生活找刺激。”
潘声远终于意识到基本上没希望了，情绪变得很低落。
“我知道莫总的事情后很受打击，他犯了不可原谅的错，我一开始甚至有点恨他，但后来想想他对我的好也是真的好，不能磨灭，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帮他完成遗愿，纠正错误，给关琢一个交代。”
虞挽发现这一点他倒是跟段从晰想的一样。作为朋友，他不应该去包庇莫殷犯下的错误，生气归生气，更应该去纠正和弥补。
“我走了，以前的事情我非常认真地跟你道歉。我希望你能顺利找到关琢。”说完，潘声远站了起来。
段从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你留下吧。”
潘声远眼睛一亮。
“明天你来上班。要不是因为注册公司的事情没人办，我也不想把你留下来。”
潘声远走后，段从晰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像是已经后悔了。他回头，看到虞挽站在房间门口，眼中带着笑意，明显是在笑他。
“你笑什么？”他走到她面前，挑着眉问。
“我笑你嘴硬心软啊。”
“还不是你给我惹的麻烦。”
虞挽想了想，还真是。
“我逗你的。就算你没手滑，他也会来找我。”
第二天上午九点，潘声远来入职了。
段从晰还没起来，虞挽主动担起责任，带他熟悉了一下一楼的环境，然后把他带进了她工作的房间。
房间足够大，再多一个人也能坐下，有同事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接下来段从晰打算怎么办？”潘声远对找关琢的事特别上心。
“他打算过几天再去一趟关琢家里，还要再确认一下关琢的同学庄庐是不是在骗我们。他还找了私家侦探调查关琢的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有发现。”
虽然现在信息发达、交通方便，但一个人如果真的不想被人打扰，依旧是很难找到的。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段从晰从楼上下来了。他走到门口，看着虞挽和潘声远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觉得这画面非常刺眼，很后悔昨天的决定。
虞挽的余光看到他，朝他笑了笑：“你起来了啊。”
段从晰“嗯”了一声：“这地方太挤了，你以后跟我去楼上。”至于潘声远，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虞挽沉默了一下：挤吗？
段从晰脸上写着“我说挤就挤”。
“算了。”他看向潘声远，“你先跟我来一下，我把现有的资料给你。”
最终，虞挽没有搬去楼上，而是他们三个人一起挤在一楼。不过，很快潘声远就被段从晰赶去工商局办理各种手续了。
周末，梁顿约虞挽见面，一起吃了个饭，顺便告诉她要把对《数字遗产》做一次全面升级的事情提上日程。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优化升级，而是制作《》，包括页面流程、信息架构、视觉界面等等全部重做。
虞挽听了十分兴奋。只是UI部分全部交给她设计，她有点担心自己难堪重任，毕竟她没什么经验。
梁顿安慰她说：“没关系。比起别人，你更知道《数字遗产》要升级成什么样子。”
虞挽点了点头。
《数字遗产》不是商品，而是他们的情怀。她也很希望新的UI是自己设计的，大不了到时候她请教一下段从晰。
她想到有段从晰，心里踏实了很多。
“接下来我们要多交流一下。你最近忙吗？”梁顿问。
“不忙。”虞挽说，“段从晰的公司还没成立，现在手上就一个快完成的项目，下班后我都是有时间的。”
“前两天你去T市也是为了那个项目吗？”
“学长，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是被蒙骗了才这么相信段从晰的，其实真的不是。我跟他去T市就是为了找人，相信不久后就会真相大白的。”
“你们要找的是那个被抄袭的设计师关琢？”
虞挽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梁顿笑了笑，“要澄清抄袭肯定要找到被抄袭的人，只不过我不知道这要怎么澄清。”
事关莫殷，这中间的事虞挽暂时不能说。
梁顿又问：“你们这次找到人了吗？”
“没有。对了，学长，我这次去T市还是因为《数字遗产》的一个用户。”
虞挽跟他讲了刘爷爷一家的故事。
梁顿听完后很感慨：“下次有这种事情你记得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一起解决。你是一个女孩子，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处理。”
虞挽跟着段从晰参与了羊角文具的项目，学习到了很多东西，而且学到的东西全部能用到《》上。
所有的项目前期准备都很重要，设计者要发现用户的真实需求。为此，梁顿在APP上发了个征集意见的公告。
虞挽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数字遗产》管理员，自认为对用户的需求还是很清楚的，不过为了做得更好，她还是决定拿着整理好的用户意见去问问段从晰，毕竟他的眼光独到又狠辣。
“你在重做《数字遗产》？那个学长提议的？”段从晰看着资料问。
“是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周末。”
此时，段从晰正倚在餐桌边，空着的那只手端了一杯咖啡，整个人懒懒的，闲适松快。虞挽站在他旁边，觉得自己宛如在向老师请教问题的小学生。
“看来你私下跟他联系得还挺多。”段从晰的语气凉凉的。
“我们都是为了讨论怎么重做《数字遗产》，没有别的了。”
段从晰听到她的回答，皱着的眉头舒展，说：“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着急解释干什么？”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低低的，就像他身上那股掺在薄荷里的熏苔木香调，温和怡人。
“我还不是怕你吃醋。”
段从晰听到了有意思的事，放下手里的咖啡，身体转了一个角度靠近她，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你为什么要怕我吃醋？”
虞挽无言以对，窘迫地往旁边让了让。段从晰却靠得更近，几乎把她困在了餐桌前。
“我……”刚刚的回答是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是啊，她为什么要怕他吃醋？他们又不是恋人关系。
段从晰继续困着她，等她的回答。
结果，他没等到她回答，等到潘声远从外面回来了。
潘声远看到厨房有人，下意识就看了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虞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不等她解释，潘声远自顾自地说了句“今天外面挺冷的”，然后加快脚步走进工作的房间。
多一个人还真是不方便，就这么被潘声远打扰了，段从晰的脸色有点差。
他拉住想要逃跑的虞挽，举了举手上的资料问：“你还想不想听到我的建议了？”
虞挽只好留下来，气鼓鼓地看着他。
都怪他。
“关于用户需求这块，有些时候，用户表达的并不是他们心里所想的。我举个例子。”段从晰虚勾了一下嘴角，“就比如说刚刚，潘声远说‘今天外面挺冷的’，他想表达的真的是今天外面很冷吗？显然并不是。他只是意识到自己回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了我们，所以觉得尴尬，想要化解尴尬。”
虞挽一开始还听得挺认真的，后来越听越不对。
臭不要脸啊，他连这种事都能拿出来举例子！
“你觉得你举的例子恰当吗？”
“周六陪我出去一趟。”
话题转移得太快，虞挽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问：“去干什么？”
段从晰的目光扫过外面的客厅，投向放在墙角用来装饰的画架上，说：“这个画架有点旧了，去画材市场买一个新的，顺便再去隔壁花鸟市场买点绿植回来。你有空吗？还是要和那个学长重做《数字遗产》？”
原本虞挽是打算周六和梁顿见一见的。
不等她回答，段从晰继续说：“这个就是我的新例子。我的表面需求是让你陪我去买东西，实际上是不想你和那个学长接触。这是一种现象，用户往往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表达自己的真实需求。”
他用认真的语气讲这种事情，虞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哦”了一声。
“还有一种现象是，用户也不清楚自己真实的需求是什么。就比如这条用户意见，很多用户反映APP的图标太亮了，但其实《数字遗产》的图标颜色并不亮。”
虞挽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是她最不能理解的一条用户意见，图片底色明明是暗色的，怎么看也不亮。
“所以，他们的真实需求不是换一个更暗的图标？”她若有所思地说。
“他们的需求其实是更加保护隐私和安全，毕竟很多人保存的是社交账号的密码。这个应用属于比较有意思的类型，让人看到后会产生好奇心想要打开看看。如果应用被别人打开，很容易就能从后台找到保存的内容，这会让人没有安全感。我建议设置一个打开后的二级密码。其他你都做得很好，进步很大。”
虞挽恍然大悟。
实际上，虞挽的进步让段从晰有点吃惊。当初他就从她稚嫩的作品集里看到了她的灵气。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尤其是他能在她的一些想法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给他的成就感就像是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所以，你周六跟不跟我去买东西？”他问。
这不是例子吗？虞挽愣了愣。
段从晰轻描淡写地解开她疑惑的样子跟她大学崇拜他时想象出的形象差不多，无关长相，只关他的洞悉、敏锐，他的能力。
她发现，他依旧是她的偶像。
偶像的邀请，她拒绝不了。
“去。”
S市有一个很大的画材市场，网上很多画材都是从这里出货的。每到周末这里就特别热闹，来的大多是学生和美术从业者。虞挽读大一还须要上基础课的时候，也和舍友陶湘她们来过这里。
今天，她和段从晰都心知肚明买画架只是一个借口，来了之后就在里面闲逛。
每家店铺都紧挨着，店里卖的东西大致相同。画架画板堆放得看似杂乱，却有一种本就该这样放的秩序感。多到数不清的颜料摆在架子上，让人眼花缭乱，从里面挑选会有种幸福感。
今天，段从晰穿了一件浅色的大衣，高大挺拔的身形走在人群里很受人瞩目。除去眉宇间一丝与生俱来的傲慢外，他本身的气质其实很亲和，引得好几个女学生一直在关注他。
“你还挺受欢迎的。”这句话说出来虞挽就后悔了，好像她在吃醋一样。
果然，段从晰勾着唇问：“你吃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会替虞挽隔开从她身边走过的人群。
虞挽也不能每次都败在他的臭不要脸之下，反击说：“我只是看你不是人人喊打，有些不习惯。”
段从晰眯了眯眼睛。
虞挽朝他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逛出了一种约会的感觉。
“你要去哪家店买画架？”
“随便找一家吧。”段从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两人停下脚步看向四周，正要随便选一家店铺的时候，看到关琢的同学庄庐拎着两大袋东西从一家店里走出来。
庄庐看到他们愣了愣：“这么巧啊。”
“真巧。”虞挽看了看他手里的袋子，“你怎么买了那么多颜料啊？”
庄庐笑了笑说：“帮别人买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虞挽看着他匆匆离开，很疑惑。
他帮谁买这么多颜料？这么多罐颜料看起来够很多人用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问段从晰：“你有没有觉得，他看到我们有点紧张？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庄庐和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关琢，他这么紧张，很容易让他们想到是不是跟关琢有关。
“跟着他看看。”段从晰拉着她跟了上去。
庄庐出了画材市场后，没有去停车场，而是提着两大袋颜料去了一百多米外的一家快递营业网点。
停在营业网点外，虞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段从晰握着，脸上一热，故作镇定地把手抽出来，说：“他来这里难道是要把颜料寄出去？”
“看他出来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庄庐两手空空地出来了。
他走后，段从晰和虞挽走进快递营业网点。
接待台坐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刚才是不是有个男人来寄了许多颜料？”段从晰问。
“那个大哥呀，你们认识他？”
虞挽点了点头问：“你好像跟他很熟，他经常来吗？”
“也不经常，他就来过几次。只是他寄的那个地址很偏，只有我们一家快递公司送到，而且他每次寄的东西都很多，所以我对他有印象。”
“他的东西是寄到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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