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总有人挖墙脚
新的一周开始。
周一上午，段从晰来向虞挽要给羊角文具写的使命宣言。
虞挽想了不少使命宣言，最后交上去的两条是自己觉得还行的。一条是：致力做出有故事、永远年轻的文具。另一条是：为所有用户提供具有创新精神的文具。
在她紧张的等待下，段从晰看完使命宣言后并没有给出好与不好的评价，而是问她：“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用到文具？”
“学生，还有一些工作者。”
“没错，所以你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吗？”
虞挽一下子明白了。
文具首先也是工具，她忽略了它的功能。
“一切的形式、风格都不能凌驾于功能之上，要以人为本。”这也是段从晰一贯坚持的理念。
段从晰看到虞挽把自己的理念记得很深刻，满意地勾了勾唇，说：“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
虞挽的脸一红，幽幽地纠正说：“我是喜欢你的设计。”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段从晰一脸“这没什么区别”的样子，也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说：“你的第二条使命宣言还不错，后面可以加上一句，‘让工作和学习更加高效’。”
加上他的话之后就变成了：为所有用户提供具有创新精神的文具，让工作和学习更加高效。
这样确实很好。
“能让我看看你想的使命宣言吗？”虞挽带着学习的心态问。
段从晰把手上的一张纸递给她。
他也写了好几条使命宣言。虞挽欣喜地发现自己的第二条竟然和他想到一起了。另外，他写的其中一条使命宣言让她印象很深刻：用文具激发书写和记录的兴趣，让文具真正成为承载和表现文化、创意的工具。
“使命宣言就先到这里了，我会交给羊角文具让他们选。等会儿我会发一封邮件给你，是羊角文具的用户调研资料，里面已经给出了目标用户的分析，我要你再总结一下。分析了目标用户，了解到用户真正的需求，才可以给出让用户满意的用户体验，设计也是一样。”
虞挽知道段从晰这是在教她，点了点头。
她坐在她的位子上，旋转椅微微侧着，方便她仰头看段从晰。段从晰站在她旁边，一只手就搭在她的椅子上，低头就能看到她那双很亮的眼睛。
严格挑剔的老师碰上听话的学生，偶尔也会心软。段从晰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不再是一副谈公事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说：“我考考你，如果有很多顾客反馈排队等待结账的时间太久了，希望加快速度，超市应该怎么解决？”
虞挽觉得这很好解决。因为这是段从晰提出来的问题，所以她又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忍不住想了很多。
“你怕什么，想到什么就说。”段从晰的语气很随意。
—我怕被你打击到自闭啊！
虞挽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后不确定地说：“可以增设自助结账机，现在很多超市里都有了。这样一来可以减轻收银员的压力甚至数量，为超市降低成本。”
她的回答在段从晰的意料之中。
“这样没错，但不够好。”
虞挽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是我，除了增设自动结账机，还会给第一次使用自助结账功能的客人赠送一个环保袋，然后定期做点小活动。”段从晰说，“这只是我随便举的一个例子，不一定恰当。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只是解决了用户的问题，这不足以成为你的竞争力，用户很可能会被别人提供的更好的服务吸引过去。”
虞挽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要惊喜、要超出预期。”
“没错。”
例子讲完后，段从晰就回楼上去跟羊角文具的人开电话会议了。虞挽从邮箱里下载了羊角文具的调研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组织高中校友会的学姐在微信上找她，问了她那晚后来的情况，又把潘声远的微信推给了她，再次助攻。
虞挽向学姐解释清楚自己对潘声远没有意思，只是因为工作需要，然后试着加了潘声远的微信。
好友申请发过去后，宛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她原本以为潘声远不会加她，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好友申请竟然通过了。
她立即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周六那晚谢谢你打电话给他。”
过了几分钟，潘声远回复了她两个字“不用”。
他简单的两个字透着疏离和冷漠，虞挽却看到了希望。他能加她好友、回复她的消息已经很不错了，果然像段从晰说的一样，很可能有戏。
虞挽打起精神，发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过去，然后开始嘘寒问暖。
“你现在工作忙不忙啊？
“明铉科技的午休时间是什么时候啊？
“你吃午饭了吗？”
过了一会儿，潘声远发消息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虞挽看铺垫够了，开始讲正事。
“其实段从晰提到莫殷并不是想要把抄袭的事情推到他身上。抄袭事件有很大的疑点，莫殷生前在《数字遗产》这款APP上存了一个文件，里面的东西或许能解开一切谜团。段从晰找你是因为邮件的激活码可能只有你知道。”
为了防止潘声远看消息看到一半就把她拉黑，她已经尽量说得很简短了。
消息发出去后，她等待回复。她时不时打开微信、心思都不在吃饭上的样子，宛如在等喜欢的人的消息。
坐在她对面的段从晰早就注意到了，问：“你在跟谁发消息？”
虞挽这才想起来潘声远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段从晰，说：“潘声远。他通过我的微信好友申请了。”
那也不至于这样。
他说：“给我看看？”
虞挽把手机递给他。
段从晰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过，眼中像有一片湖水映着月亮。他大致看过聊天记录后，有点不满，问：“你对潘声远这么客气干什么？”
“不然呢，像你一样被他拉黑吗？”虞挽反问。有求于人，当然要客气一点。
她有理有据，段从晰没有反驳。
这时，虞挽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不是潘声远回复了？”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她看不到手机的屏幕。
“嗯。”
段从晰看完消息后一脸“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的表情。
“他说了什么？”
“故事编得不错，也就你相信了。”
虞挽一阵沉默。
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她担心段从晰一气之下发出什么刺激潘声远的话，把手机要了回来：“先吃饭。我晚点再慢慢跟他说。”
段从晰显然也不想让这样的人影响心情。
“对了，周六晚上，我看到你那个做《数字遗产》的学长了。他不是在国外吗？打算回国发展了？”
虞挽听他提起梁顿，愣了愣说：“是的。”
“那你可以跟他提一提我想收购APP的事情。”段从晰说。
虞挽想也不想拒绝说：“不卖。”
梁顿上次已经说了不打算卖APP了，而且她怀疑他依旧没有放弃用收购《数字遗产》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得到莫殷留下的东西。
但她的态度在段从晰这边却有另一种解读。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悦，问：“你就这么喜欢你学长？”
他轻飘飘的话就像一根尖细的针戳破了虞挽心中的秘密。她一惊，下意识否认说：“我没有！”
“没有吗？”段从晰挑眉看着她。
虞挽努力回想周六那晚还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自己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段从晰怎么会知道她的秘密？
可是后来她就断片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藏在心底好几年的秘密被发现了，她又是不好意思，又是难堪，绷着脸说：“这是我的私事，跟工作无关，我拒绝回答。”说完，她低下了头。
她一句话划清了他们之间的界限，让他们泾渭分明。
段从晰看着埋头吃饭的虞挽，脸色沉了下来。
没过几分钟，两人之间的沉默被门铃声打破。唐则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
唐则一进来，就感觉到了段从晰和虞挽之间奇怪的气氛，笑着调侃说：“哟，你们又吵架了？”
虞挽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很不恰当，什么叫又吵架了？听上去仿佛他们是情侣一样。
“跟你有关系吗？你来干什么？”段从晰嫌弃地问。
唐则满脸痛惜地谴责说：“小段，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我怎么不能来？难道是我打扰到你们二人世界了吗？”
虞挽：“……”
他嘴里真是没一句正经话。
唐则收到段从晰警告的眼神，嘿嘿笑了笑，说：“我刚刚开玩笑的。段总，今天我来是找你有事，我们去楼上说。”
他又回头跟和他一起来的小男生说：“小俊，你有事可以先找这个小姐姐。”
上楼后，段从晰问：“你哥家的那个小魔王？”
“什么小魔王，人家还是一个孩子。我需要你帮个忙。”
“不帮。”
“你先听我说嘛。”
唐则的哥哥和嫂子上周去英国了，留下要上学的唐斯俊交给唐则这个叔叔照顾几天。没想到才跟着唐则几天，唐斯俊就生病了，只好请假在家休息。今天唐则有个应酬要参加，留下生病的唐斯俊在家不放心，唐则就想到了这里。
段从晰一脸“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表情，问：“你想让我帮你带孩子？”
“你带不了，不是还有虞挽吗？”
段从晰听到虞挽的名字，凉凉地说：“我身边的人你都要安排？你以为她是你助理？”
他把人看这么紧，要说他们没点什么都没人信。
不过唐则有求于段从晰，这些话不能说出来。
“不是安排，是请。小俊都上初一了，不用怎么照顾，帮个忙啊段总，就一个下午，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楼下，虞挽正打量着这个小男生。
十几岁的男生正好在叛逆期，他来了之后一句话也不说，显然很难相处。不过他长得倒是很好看，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帅哥，眉眼跟唐则还有一点点像。
这不会是唐则的孩子吧？虞挽在心里猜测。
他那样不正经的人，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她正想着这些，段从晰和唐则就从楼上下来了。
“小俊，那叔叔先走了啊，晚上就来接你。”
虞挽这才知道原来这是唐则的侄子。
正在看手机的唐斯俊也没有抬头，只是朝唐则挥了挥手，说：“没必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去玩你的吧，祝你玩得愉快。”
“你要是不舒服，记得跟这个小姐姐说，或者跟你段叔叔说。”
唐则说完又看向虞挽：“中午他才退烧。女孩子比较心细，虞挽，麻烦你照顾他一下。”
“行吧。”
段从晰不满地问：“为什么我是叔叔？”
“你要是当哥哥就跟我差辈分了啊，不过当哥哥也可以，四舍五入我就是你爸爸。”唐则越说越得意。
段从晰送他一声冷笑，不耐烦地说：“快滚吧。”
唐则走后，虞挽看了看唐斯俊，又看向段从晰。
正好段从晰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对上，她别扭地移开视线。
段从晰转身上了楼。
叛逆期的孩子最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当孩子。唐斯俊根本不用虞挽照顾，他看见电视那边有手柄，就自己玩起了主机游戏。虞挽把羊角文具的资料拿到客厅，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了起来，中间穿插着跟潘声远聊天，解释这不是段从晰编的故事。
可潘声远似乎认定了段从晰在骗她，还说她刚毕业太单纯，容易被骗。她觉得自己在潘声远心中就是一个搞不清谁好谁坏的绝世圣母。
没有办法，她决定亮出自己是《数字遗产》这款应用的开发者之一的身份。
还没等她把消息发过去，潘声远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虞挽，我觉得你人不错，看在我们是高中校友的分上，我劝你一句，回头是岸，早点离开段从晰。我看你是UI设计专业的，正好过两天我们公司要招UI设计的实习生，你可以过来。来明铉科技总比在段从晰身边要好。”
这条语音是通过扬声器外放的，虞挽听完后吓了一跳，立即关掉对话框，随后又心虚地往楼上看了看。
还好段从晰没下来，这种挖墙脚的事情被他听到了总归不太好。
虞挽又看向在玩游戏的唐斯俊。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应该没注意听。
虞挽向潘声远亮出了《数字遗产》开发者的身份。这一次，潘声远倒是没有发消息来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她，而是直接没了声音。
下午三点多，段从晰端着水杯从楼上下来。
虞挽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去。因为心虚，她还朝他笑了笑。
段从晰觉得很奇怪：她的气消了？
段从晰从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走到唐斯俊身后看他打了一会儿游戏。
一局游戏结束，唐斯俊听到身后传来轻蔑的笑声，回头对段从晰发起挑战：“来比比啊。”他的声音因为感冒有些沙哑。
旁边的虞挽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她预感段从晰会答应。
“来。”段从晰走到前面。
果然，一到这个时候他就像只有八岁一样。
虞挽因此往旁边坐了坐，尽量减小存在感，希望这一次不会再被临时拉上去玩游戏。
段从晰和唐斯俊在玩的是一款赛车游戏，一局比赛一共分四场，加上游戏里的人物一共十二人参加，最后的排名按每一场的积分排。
第一局四场跑完，唐斯俊第一，段从晰第四。
“你跟我叔叔一样菜。”唐斯俊不屑地说。
段从晰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说：“我好久没玩了，手生。再来。”
“来就来，奉陪到底。”
虞挽在旁边哭笑不得，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事实证明段从晰不是吹牛。手感上来以后，第二局，他轻轻松松拿了第一。
唐斯俊当然也不服气，要跟他继续比。可是接下来几局，段从晰发挥得都很好，再也没让唐斯俊赢过。
又是一局比赛结束，段从晰放下手柄，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眼睛一挑，问：“服不服？”
虞挽担心病中的唐斯俊被段从晰气得又发烧，正要提醒两句，就听到唐斯俊沙哑的声音响起：“赢个游戏而已，有什么值得激动的？你连墙脚都要被人挖走了。”
段从晰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唐斯俊看向虞挽：“明铉科技听上去是一个大公司，去那里前途应该很好。”
虞挽心里想骂人。
为什么战火又烧到了她身上？她真是白担心了，这个小魔王也不是省油的灯。
“谁要挖你去明铉科技？”
她对上段从晰的目光，立即说：“没有，潘声远只是提了一句。”
段从晰冷笑：“又是他。”
“我没有要去。”
这时，唐斯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虞挽，我劝你一句，回头是岸，早点离开段从晰。正好我们公司过两天要招实习生，你可以过来。来明铉科技总比在段从晰身边要好。”他竟然把潘声远的语音大致复述了出来。
他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火上浇油。
虞挽头疼地说：“你闭嘴！”
“闭嘴。”段从晰几乎是跟她同时开口的。
接着，他对虞挽说：“你跟我来。”
两人去了虞挽工作的那间房间。段从晰进来后，反手关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让虞挽心里一紧，早就忘了吃午饭时候的不愉快了。
段从晰对上她那双写满“我很无辜”的眼睛，说：“在我这里工作不好吗？学不到东西吗？明铉科技招人很严格的，一批人进去实习，最后留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以潘声远现在的职位，只能在实习期照顾你一下，你最终的去留不是他能决定的，所以你不要剃头挑子一头热，信了他的话。”
虞挽看他那么生气，没想到他进来后竟然会心平气和地跟她讲道理。
说来也奇怪，明铉科技是她做梦都想进的公司，可潘声远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竟然一点也不心动，觉得跟着段从晰挺好的。
“我真的没有要去明铉科技，当时我就拒绝了。”她想了想说，“不然我原地给你发个誓？”
她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又乖又真诚。
段从晰紧绷着的下颌渐渐放松了下来，按住她伸出的手，说：“不用了，我相信你，毕竟明铉科技又没有你的偶像。”
他掌心的温度通过手传到了虞挽的脸上，让她的脸烫了起来。
他讲不了几句话就要暴露他臭不要脸的本性！
她假装镇定地抽出手，悄悄放到背后蹭了蹭，却怎么也蹭不掉痒痒的感觉。
“潘声远那边你就不要管了。”段从晰继续说。
“不用管了？那激活码怎么办？”
“我再想办法吧。这人心术不正，你离他远一点。”
两人接触下来，虞挽觉得潘声远一点坏心思都没有，特别耿直，怎么会心术不正？难道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等她问为什么，段从晰就打开门出去了。他看到唐斯俊在往他们这里看，像一个从容的胜利者，便说：“你以为挑拨离间这么容易吗？”
虞挽出来后，唐斯俊说：“我知道福飞路上有一家日料很好吃，我们晚上去吃吧，不带他。”这个“他”特指刚上楼的段从晰。
这算是有意要道歉了。
虞挽没好气地说：“没想到你还挺会讨女孩子欢心的。”
“学校里追我的女生很多。”
这个虞挽是相信的，他的长相是小女生喜欢的那种。
“你一定没谈过恋爱吧？”唐斯俊的语气很笃定。
被一个初中生看穿了心思，虞挽一阵窘迫。
她拒绝承认，拿出了大姐姐的态度，气势十足地说：“我谈没谈过恋爱跟你有关系吗？”
叛逆小魔王唐斯俊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又往楼梯上看了一眼，说：“他应该也没有。”
难道段从晰也没有谈过恋爱？他长得帅，又有能力，在身陷抄袭风波以前，应该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不过，虞挽想到他的性格，觉得他没谈过恋爱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他又那么挑剔，在他眼中不是废物同时还要性别为女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当她想这些的时候，唐斯俊收回看楼梯的视线，又看了看她，非常鄙视地说：“两个小学生。”
“你说什么？”虞挽没听清。
唐斯俊收起“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说：“没什么。你跟不跟我去吃日料？”
“你感冒，还是别出去了，等你叔叔来接你吧。而且我六点就下班了，要回家。”
到了六点，虞挽下班回家了，留下段从晰和唐斯俊两个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人。
他们两人的晚饭是赵阿姨做的。段从晰特意让赵阿姨做得比较清淡。
吃饭的时候，唐斯俊说：“你喜欢虞挽姐姐吧？”
段从晰听到这句话时筷子顿了一下，抬眼问：“有事？”他上挑的尾音给人一种懒散的感觉。
“不否认就是喜欢了。看在你是我叔叔的朋友的分上，你要是求我，我可以帮你追她。”
“就你？”段从晰脸上写着三个字“你配吗”。
“不要拉倒。”
七点多，唐则来了。他先是询问了唐斯俊的身体情况，还试了试唐斯俊额头的温度，随后对段从晰说：“还是把人放在你这里我最放心。小俊应该很乖吧？”
段从晰冷冷地说：“没有下一次了。”
虞挽给潘声远发消息表明自己是《数字遗产》这款移动应用的开发者之一后，潘声远就没回她消息了。她一度以为是他觉得自己的这个说法太扯，懒得理自己了。但是一天后，她收到了他的回复，说想和她见一面。
虞挽收到消息的时候，下班刚到家。
潘声远不会无缘无故约她见面。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她当即约他一起吃晚饭。至于段从晰的提醒，她觉得纯粹是偏见。
吃饭的地方是虞挽定的，因为她想起了昨天唐斯俊说到的日料店。福飞路离她家不算远，她就将两人见面的地方定在了那里。
这家日料店在网上的评分很高，环境很好，刺身都很新鲜。
“昨天下午我被派去N市出差了，今天才回来。那个APP我看过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APP，你真的是开发者之一？”潘声远来吃饭还带着行李，显然是刚回S市。
虞挽点头：“现在也是我在运营。”
“莫总真的在里面留下了一份文件？”
潘声远这么问，就说明已经有点相信她了。
正好是吃饭的时间，店里几乎坐满了客人。几个学生打扮的男生刚吃完准备离开，其中一个男生看向虞挽他们那边，停下了脚步。
“俊哥，怎么了？”同行的另一个男生问。
“没什么，我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唐斯俊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走吧。”
随后，他一边走出去，一边幸灾乐祸地把照片发给了唐则。
没过几分钟，段从晰就收到了唐则发来的微信。他点开图，皱了皱眉。他才说过让她不要跟潘声远来往了，怎么还一起吃饭了？
“是小俊拍到的，他让我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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