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尸血
白倾梦中很不安稳,他的情绪好像也随着阿娋心情起伏而变化,故而睡容也是一副双眉紧锁的模样。
宴华是个花花公子没错,但他花得很真切,用他的话来说大抵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也真的很爱她。
在无数次温声哄劝后,阿娋还是崩溃了。
这股情绪是在她亲眼看到书生不停跟陌生女子周旋时陡然炸裂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些女子中,也有和她一样身怀六甲的。
最可笑的是,这日她还在试喜服,真红褙子、红罗长裙,有霞帔无凤冠,与那张俏红的脸相映得格外好看。
他们争执不下很久,可书生这回无论怎么说好话阿娋都没有拿正眼瞧他,只是袖内的指尖一直在发颤。
她在隐忍。
阿鸢说过的话不停盘旋心头,她终于问了出来。
“你靠近我根本就是另有所图是不是?!”
“阿娋,你...”
书生眼中没有愧疚,只有吃惊,她见宴华这幅神态扭头看向一旁,深深吸了口气,眼中的泪被她逼了回去,她的声音也突然平静下来:“我们初次见面的山匪也是你演的一出戏,对吗。”
大少爷听得心速都有些快。
书生仍是一副惊诧脸,像是没料到她突然发难,一时准备好的哄劝之词全都派不上用场而哑声。
阿娋开始一条条数落他的罪证:“你早就知道我是修真者了,你挑选的那些女子也全都是修真者,你跟我在一起,跟她们在一起,只是为了你自己,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也没有爱过任何人。”
阿娋虽平静,眸中星星点点的亮光却没彻底湮灭,她还在期许。
然而宴华解释的话比白开水还干:“不是这样的,阿娋,我是爱你的...我真的...”
阿娋的表情告诉大少爷,她非常失望,蓄意已久的泪珠终是忍不住滚落出眼眶,她尖声打断他:“你说谎!”
白倾一直以为阿娋是个活泼又心善的单纯小姑娘,可当他看到接下来那一幕时,整个人都震惊到无以复加。
赤玉链不知何时被她戴在手上,她缓缓浮在半空,·嫣红衣裙与青丝交缠纷飞,女子面容冷厉,话语中满是恨意,与平日里的阿娋截然不同。
不过身为修真者,这才更像她。
“白晏华,你想让白家世代修仙,我偏不让你得逞,你与我结合只是为了诞下一个有灵根的孩子,我便杀了这个孩子,我会让你们白家世世代代都无法如愿!”
在这几欲震破耳膜的凄厉声音中,大少爷猛然惊醒,他哪里是做梦,他看的是百魂门与白家的前尘往事啊。
阿娋,就是广俞子。
“以吾之血,以吾之魂,以吾毕生之修为下此诅咒,咒其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与灵脉缘绝!”
隆起的小腹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变得平坦,她杀死这个孩子的方法与自己一样,是流尽血液而死,这一幕太过刺眼,浑身是血的她与白晏华撕心裂肺的咆哮便定格在白倾心中。
他目瞪口呆。
在阿娋倒在白晏华怀里的那一刻,她脸上那层若隐若现的朦胧白雾也散了去,大少爷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这一眼看得他脑瓜嗡嗡直响。
梦境还没有结束,他听到阿鸢的声音,又看到一群紫衣白裙的姑娘赶了过来,却只见到一地的鲜血和落在地上那根染了血的手链。
阿娋不见了。
阿鸢的怒气和大少爷心中的震惊一样高涨。
他听到阿鸢斩钉截铁下的命令,又看到她们发狂一般找了数日阿娋的尸身,却始终毫无所获。
只有白倾知道阿娋去了哪里。
白府祠堂下的密室中。
他似乎看到了白晏华颤巍巍的把阿娋尸身抱回去的模样,看到他心急如焚的想要救下她却丝毫灵力都没有的绝望,最后只能把她藏匿于冰室中,如法泡制以鲜血画下阵法守住她的尸身。
白倾不知该说阿娋傻,还是该说她爱憎分明。
她的情意与恨意一样单纯得让人心疼。
白晏华爱阿娋吗?
肯定是爱的,可要说他是不是只爱她一人,就无从得知了。
-
“少爷?”
白倾从梦中转醒时天都黑了,便看到楚修一动也不动坐在塌前看他,眼神关切,整个人已然生了根。
他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一手撑在脸侧问:“宴华这个名字你是不是在白家祠堂见到过?”
楚修被他问得一愣,低头想了会,点头称是。
果然。
小祖宗被原主罚跪的次数多了去了,动不动就是往祠堂跪,多半是跪在那儿无聊看久了才会有印象。
这个梦做完大少爷整个人都清爽多了,那些疲惫的感觉全部一扫而空,除了心中残留的些许愁怨让他不吐不快,于是拉着楚修还附带了自己几千字的观后感将梦境内容一股脑的倒给了他。
本只是抱着分享故事和骂祖上的心理说的话,却愣是被楚修听出了别的线索。
小祖宗第一反应不是感叹这故事里谁对谁错,而是皱眉问:“广俞子施下诅咒后是不是没有立即身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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