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我在前厅等了小半个时辰, 爹爹这才在佣人的搀扶下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我脸上没有半点和颜悦色,一想到他竟敢到太岁头上动土就更加生气了, “爹爹这么晚了,是去了哪里?”
见我守在前厅,爹爹也很是惊讶,原本往厢房去的步子又折了回来,解释道,“方才去了趟齐府,想着去问一问贤儿的下落。”
“齐家是怎么说的?”我咯噔了一下,按理说齐修贤再无情,生身父母总该惦记在心头。
爹爹面色凝重, “还有没有音讯, 你说会不会真的遇到什么不测了?”
我冷笑一声, 心道:是遇见不测了, 他喜欢了别人,连齐府都不回, 就迫不及待地赶来羞辱我。
“爹爹是不是对太子殿下动手了?”关于齐修贤,我半句都不想多问。
“殿下同你告状了?”爹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果真如此, 爹爹你为什么不先问清缘由就动手打人呢?”我被爹爹气得不轻, 看他这面无波澜的模样, 大概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爹爹紧张兮兮地朝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又速速将我拉进一旁的厢房内,并用手势做了个轻声的示意。
“爹爹快随我去给太子殿下赔礼认个错吧!”我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 我相信成章和不会同皇上告状,但他身边的崔绍呢,见到自己主子一脸是伤, 难保不发火,更咽不下这口气。
这样的行径,同恩将仇报又有何分别?
“你这丫头,怎么就是个木鱼脑袋!”爹爹有些急了。
我一脸茫然道,“爹爹无故出手伤人,我这个做女儿的,就不应该出来说句公道话吗?”
爹爹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失落地垂下眼来,极不自然地回道,“爹爹那是故意的。”
“什么?”我惊讶地叫出声来,“爹爹你也没喝酒啊?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殴打皇室是什么的罪名,爹爹不会不清楚,而今还这般大言不惭。
“丫头,别囔囔,这是爹爹和你之间的秘密,太子殿下并不知情。”爹爹险些就要上来捂住我的嘴,制止我出声。
“是殿下自己说,他很钟情于你,爹爹只是想试试他这份情到底有多真,能不能愿意为了你,受点委屈。”爹爹不得不同我敞开了心扉,脸上也有些无奈。
“爹爹!”我被他这番荒唐的理由,气得说不出话来,态度也强硬了起来,“无论爹爹怎么想,我是不可能喜欢殿下的,殿下是储君,未来的皇上,女儿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给不了。”
“丫头,你这话爹爹耳朵都要听生茧了,先前你同那兔崽子不也说这话吗?可事实呢,你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不在,反倒是太子殿下,次次奋不顾身地去救你。”
“爹爹既然执意如此,那我只好请太子殿下速速离府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爹爹一面说着,一面追了上来,跟到成章和的屋子前,却不敢跟进来的。
睡梦中的成章和被我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发生什么事?”
他见我板着一张脸,又看看了门外,便明白了许多,“吵架了?”
“殿下,臣女是来收拾东西的,还请殿下连夜离开吧!”
成章和是不能留了,夜长梦多,我怕过了今晚,爹爹的整颗心都他蛊惑了。
也不知道先前他用了什么手段,下了迷魂药,竟叫爹爹对他刮目相看,跑到我跟头来说他的好。
“外头下着雨呢,不然你再容我借宿一晚,明早再走?”他下了榻,走到我跟前道,“宫门已经关了,你要是赶我走,我就得流落街头了。”
“以殿下的身份,出了这门,自会有人眼巴巴地接回府上,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何来后顾之忧?”我是下了决心想赶他走,并没有半分情面。
“那……我走就是了。”成章和神情落寞,慢吞吞地走到衣架上,穿好了外衣。
爹爹一直在门口守着,见我俩出来,上前就是对我一对劈头盖脸的痛骂。
成章和忙将他拉到一旁,笑盈盈道,“谢将军,我在府上也住了有些时日,如今身子已无大碍,自然得赶紧回宫,否则父皇母后会起疑心的,令嫒不过是想出门送我几步。”
我对他的话,不屑一顾,说好话谁不会,换成是我,我也能把爹爹骗得昏头转向,掏心掏肺的。
“殿下还是等雨停了,天亮了再走吧!”成章和的话,的确管用,爹爹虽然依旧冲我怒目而视,但显然已经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挽留。
“爹爹,殿下是有公务在身的,一刻也耽误不得。”
这两个人都看得出我在生闷气,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成章和取了伞,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同崔绍打了个照面,他有些惊讶道,“殿下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去酒楼喝一杯,你去把我东西收拾了,一起过来吧。”
崔绍没有多问,按照吩咐,进了府邸。
雨很大,成章和撑着伞,站在屋檐下,看着并不打算出门的我,忍不住道,“你就不算送我几步,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的。”
“我想,我大概不会是一个很好的君主,可我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殿下还是自己走吧,臣女乏了。”
“你不送送我,我走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不定,我改天一时兴起,又会登门拜访呢?”他把伞换了只手,便我伸了过来。
他端的就是一个不得手不罢休的态度,惹得我气上心头,疾走几步到他伞下,溅了他一身的淤泥。
他要去的,是先前救了我一命的酒楼,离了府门不远,风停雨住,他收了伞,缓缓向前,时不时地转头看向我,“我听谢将军提起……”
“闭嘴。”此刻,我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分,打断了他的话。
他识相地抿住了嘴巴,支起一个笑容,继续走路。
从府门到酒楼的这段路,我和齐修贤走了不下百边,风里雨里的,总是习惯他走在我左边,但现在换了个人。
京都是热闹的,永远有不到三更天不收摊的商贩,卖力吆喝,什么新奇的玩意都有,每隔三五天换着法子,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齐修贤每年送我的生辰娃娃,也是在这儿买的。
偏偏,今晚又叫我遇见了,且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个成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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