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顾明兮捂着肩头的伤口朝戴季大喊：“卸了他的下巴小心他自尽！摘了他的蒙面！”
戴季照做， 顾明兮瞧见那张脸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虞尽，你果然有问题。戴季，把他带回去！”
苏怀撕掉上官幕胸口的衣服，让护卫去军营找担架请军医来，他不敢动上官幕，只能让他平躺，捂住他的伤口周围。
上官幕咳出一口血，偏头看了脱力坐在树下的顾明兮一眼，又对苏怀笑：“我们没来迟，还好、咳……还好……”
“你别说话了，这箭贯穿肺腑，我不敢拔箭，怕止不住血，你好好躺着，不许乱动不许说话，等着军医过来。”苏怀既担心他，又担心顾明兮。
上官幕闭了闭眼，因为喘不上气而胸口剧烈起伏着，断断续续道：“来不及了，念之，我和你说，前太子谋反，是我爹怂恿的，他想要报复……咳咳咳……”
他歪头吐出好大口血，苏怀扶着他的脸颊震惊地问：“他想报复谁？”
上官幕没有继续往下说，转而道：“我已经劝了贰五他们离开渊门，我以为只要渊门背叛他，他就会收手的，可我还是太迟了……我从前有出家的念头，便是想替他赎罪……后来、后来看见三殿下……实实在在地帮助到那些百姓，而我也能帮助他们……我就想、就想……或许我能阻止父亲的，这样才能就更多的人……”
上官幕说话越来越费力，声音逐渐减小：“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真相，是我太贪心了……既想阻止他，又想保全他……可最终哪一个愿望都没实现……抱歉……抱歉……”
顾明兮撑着剑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单膝跪下，问：“子覆，你告诉我，你父亲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上官幕的双瞳逐渐失去焦距，他握着苏怀手腕的手缓缓滑落，断了呼吸。
“子覆！子覆！”苏怀拍打着他的脸颊，刚想要按压他的胸口却又被|插|在上头的箭给拦住，他无助地看向顾明兮：“子覆是不是死了？”
顾明兮覆手按压住上官幕脖颈上，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脉搏的跳动，点了点头。
苏怀一下子坐在地上，手却还一直捂着上官幕的伤口，顾明兮握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起来，捡起自己一块没有染上血的衣摆擦拭着他的手。
苏怀喃喃着：“为什么会这样……我昨日还说要教他射箭，还夸他骑马骑得好呢……”
顾明兮将人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他再看上官幕的尸体。
“伤员在哪里？”此时军医赶到，看见地上躺着的上官幕以及抱住的这两人，便大概猜到了，但他还是蹲下|身来摸了摸脉，叹道：“二位节哀。”
回到驻扎的营帐，军医替顾明兮包扎伤口，苏怀一身都染着别人的血，也换了身干净衣服，是顾明兮的，穿着有些不合身。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顾明兮身边，问军医：“三殿下的身体还好吗？”
军医道：“无妨，除了肩头这一箭，都是皮外伤，肩头这处也没伤着筋骨，将养十天半月便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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