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安瞪着庆保,紧紧绷唇,一言不发。即便是一奴才,可亦不能毫无尊严至此!
有太监道:“哟,这还是条闷屁狗!”
他从背后踹了魏忠安一脚,说着侮辱人的话,“听说不叫的狗最会咬人。要不你咬咬这宫墙试试,让庆保公公见识一下狗的牙齿有多锋利!”
庆保见他比那茅坑里的石头还硬,耐性逐渐被消磨殆尽,阴鸷道:“本公公看你是嫌这信撕得不够碎!”
他作势又要继续撕,只听魏忠安急道:“我叫!”
庆保斜眼看着他,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那便快点,本公公这双手做事可是不过脑子的。”
魏忠安趴在地上,双手着地并拢在一起,极尽卑微,“汪……汪……”
不知是谁说了句,“听不见啊……”
庆保道:“旁人都没听到,这怎能算是狗呢?”
魏忠安闭上双眼,沉沉呼吸一口空气,脑海里浮现的全部是那夜在扬州大狱兄长最后的模样。
他要好好活着,完成兄长的遗愿,替兄长守护他所珍惜之人。
魏忠安咽下心头的苦涩,提高音量,再度开口,哀婉悲怆的声音响彻长街的上空:“汪!汪!”
“孺子可教也!”庆保很是满意,拍手道,“再来两声!”
“汪!汪!汪……”
接连不断的犬吠声与那群人的哈哈大笑声交织在一起,传入在长街上行走的所有奴才婢女耳中。
无人上前对他施以援手,一位是总管太监梁德英前得脸的庆保,一位是兄长为罪臣的小忠子,都不用脑子去想,便知哪一位应是他们巴结奉承的主儿。
选择漠视,已然是他们心中仅存的仁慈与良善。
庆保摸摸他的脑袋,嘲弄道:“这条狗真听话。”
过足了瘾,庆保总算放过了他,“得,咱也别耽误忠公公做事了,建章宫洒扫不好圣上可是要怪罪的。”
围住他的众人继而离去,魏忠安只觉心下一松。
他刚欲开口要回那些被损坏的信,打算夜里回到庑房拼一拼,倒也还能留住。
此时一位宫女端着尚有微弱火苗跳动的火盆恰巧从一旁路过,庆保顺手便将信件丢了进去。
火苗有了燃料,瞬时蹿成可摧毁一切思念的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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