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正是慧山寺万籁俱静之时,一小厮张皇失措地跑来玉兰别院,扣响了门。
少顷,顾小瑞叫醒了云楚岫,神色匆忙道:“王爷,大事不好了!荣少爷他……殁了……”
云楚岫推开门,脸色阴沉道:“何时的事?”
顾小瑞:“据王府的小厮来报,约莫个半时辰前。”
相府。
荣夫人已然痛哭地晕厥过去,而荣平居也承受不住荣家唯一的血脉乍然辞世的现实,瘫倒在太师椅上,双手捂住胸口,无声地落泪。
转瞬间,相府上上下下缟素绸条遍布,整座相府都浸浴在沉重的丧子之痛中。
赵大嵘在厢房之中,早就备好了酒菜,只待此刻降临。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讥诮道:“表哥,一路走好啊!”
一死百了。
谁也不知是他故意引诱荣昌坤去醉胭脂,想让他辛劳一晚风流快活地死去,只是未曾料到小公爷也在,他便引起风波,将一切的根源归咎到小公爷身上。
真真是一箭双雕!
同时,谁也不知是他在荣昌坤日日皆饮的汤药里,下了慢性毒药。
此药厚积而薄发,深入骨髓,神仙老子来了,也诊不出。
赵大嵘又满上一杯,倾洒在地上,“表哥,原本还想让你临走前体会一下站在云端的快乐,既然老天非让你痛苦这十余日,那表弟也没办法,只能顺应天意。”
赵大嵘的贴身小厮悄悄推门进来,看到主子还在饮酒作乐,惧道:“我的爷!全府上下都伤怀着呢!您要高兴也不能寻这个时候,被人发现,尤其是相爷和夫人,就全完了!”
赵大嵘轻蔑地嘘了一声,他已经手刃了亲人,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他回想起先前,他亲自端着熬好的治双目的汤药,兴致冲冲地去往表哥的厢房。
因为他听此次的郎中先生言,这是千年灵芝,定能治好表哥的双眼。
可等到他走近,却听到舅父伤心欲绝道:“坤儿,我的坤儿!我就这么一个坤儿,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可怎么办!偌大的荣家,我半生的一族荣耀又能交予谁……”
舅母怒道:“坤儿都这样了,你那一族的荣耀又有何用!我倒宁愿他平安百岁,不要那些个劳什子荣耀!”
荣平居被堵得哑口无言,生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
赵大嵘听见舅母继续道:“再不济,还有嵘儿,也能帮衬你一二。反正我只要坤儿安康地活着……”
荣平居怒发冲冠,“你这无知妇人!赵大嵘始终是个外姓人,我荣氏一族的基业,岂能交予他!只要坤儿活着,哪怕苟延残喘,日日用药吊着性命,我也绝不允许我满门的荣耀,落入他人之手!”
在外的赵大嵘黯然低了下头,抠住托盘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原来,自己在舅父心中始终是个外姓人,不配得到那些个荣华富贵。
刹那间,泛着苦味的汤药映照出他写满阴鸷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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