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希音默了默,还了一礼,“我伺候郡王更衣”。
宁慎之受了惊般退了半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会脱”。
仇希音,“……”
果然是喝醉了。
仇希音没再说话,到了里床坐下,宁慎之扯开腰带,脱下外衫,里面就是和仇希音一样的大红寝衣,他又朝仇希音作了一揖,这才脱了靴子掀开被子,坐到她身边。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半晌,宁慎之讪讪道,“娘子,我们歇息吧?”
仇希音一直勉强镇定的心咚地一声猛跳,干巴巴说道,“帐子还没拉”。
宁慎之噢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拉帐子。
仇希音趁着这个时间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不一会就感觉到宁慎之在另一边躺了下来,两人一时都没有动弹,仇希音耳边喉间都是宁慎之身上的酒香和灼热的气息,浑身都僵了。
半晌,宁慎之小心翼翼翻了个身,面向她侧躺,仇希音呼吸一滞,接着就感觉到宁慎之的胳膊小心翼翼搭上了她的腰,带着灼热的温度和无法忽视的重量,仇希音浑身都绷紧了,几乎想尖叫着甩开他的胳膊。
她果然还是高估自己了,她以为她已经能自如与他说话来往,就能像前世一样在床笫间忍受他,现在,单只是他的一只胳膊便已叫她几乎无法接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忍过这漫长的洞房花烛夜……
“燕燕儿——”
宁慎之喃喃叫了一声,仇希音没出声,宁慎之又叫了两声,带着浓浓的酒气,不难闻,却让气氛越发的难以忍受。
仇希音忍着没动,宁慎之却变本加厉胳膊一用力,将她翻了个个,和自己面对面躺着,将额头抵上了她额头。
仇希音再也忍不住,就要推开他,就听他小声问道,“燕燕儿,你怕不怕?”
声音中的小心翼翼和隐隐担忧、隐隐希冀让仇希音僵住动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或者该不该回答。
“我有点怕,燕燕儿,我怕你怕我,你不怕祖母,不怕表哥,不怕阿南,甚至连容宣都不怕,就怕我”。
宁慎之的声音带着酒醉之人特有的大舌头和浓浓的委屈,让仇希音竟荒谬地升起了几分负罪感。
“燕燕儿,我和你说话都不敢大声气儿,更不敢给你脸色看,你为什么怕我?”
仇希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继续沉默。
宁慎之忽地一个用力将她紧紧搂进了怀里,仇希音下意识挣扎,宁慎之加大力道,下巴抵住她头顶,喃喃道,“燕燕儿,不要怕我,不要怕我,我只恨不能将心掏给你看,你不要怕我……”
宁慎之浑身滚烫,气息亦是滚烫,一如他寝衣的颜色,烈火一般将她整个儿包裹了起来,灼得她微微发起抖来,身上竟也似染上了他身上的温度,慢慢烫了起来。
头顶,宁慎之还在喃喃念着“不要怕我”,声音却越来越低,抱着她的力道也渐渐松了,仇希音默默等着,直到他完全没了声音才轻手轻脚地想要推开他。
不想宁慎之又呢喃一声“燕燕儿”,抱着她的动作再次收紧,仇希音生怕他惊醒了,不想他却又没了动静。
这一次,仇希音耐心多等了一会,这才试图着挣脱他的怀抱,不想她刚一动弹,宁慎之就又再次更紧地抱住了她。
如是几次后,仇希音终于在一次等待宁慎之“睡熟”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睡着了,她今天几乎是半夜就被叫起来梳妆,又累了一天,撑到现在已是极致。
在确定她睡着后,一直睡着的宁慎之静静睁开了眼睛,小心捏了捏她腕间的穴道,不多会,仇希音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彻底沉入了深沉的梦境中。
宁慎之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伸手将垂在床头的夜明珠球上的罩子拉下,夜明珠柔润的光辉顿时洒满了床帏之间,仇希音瓷白秾丽的脸似也染上了珠光的多情柔美。
眼前人是梦中人,宁慎之再也忍不住俯身急切去舔她微殇的眼角,大手也伸入了仇希音衣裳里,慢慢摩挲。
他怕她惊醒,更怕她第二天起来发觉不对劲,力道极轻,动作轻缓几近于无,那种终于触碰到她的亲密却还是让他几乎落泪。
整整七年,他终于守着她长大成人,她终于再次披上嫁衣成为了他的妻,即便她还怕他,还不能接受他,也没有关系,他们还有长长的一辈子,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犯上辈子的错,一定不会再吓到她,伤到她,这一次,他们一定能夫妻和顺,相伴到老……
……
……
门外嬷嬷叫起的声音响起,仇希音缓缓睁开眼睛,下一刻就发觉自己被人紧紧搂在怀里,她吓得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伸手就推。
“别动,我困,头疼”。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仇希音动作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嫁给了宁慎之,昨夜的一切也渐渐浮上心头。
他竟然就这样抱了她一夜!
怪不得她浑身骨头都不舒坦!
明明他上辈子没有这样喜欢搂着人睡觉的习惯的!
仇希音压下自己想一脚踹开他的冲动,又推了推他,“该起了,别误了时辰”。
“你先起,我再躺一会”。
仇希音,“……”
她竟是不知勤勉克己的宁郡王居然还会赖床。
“那你放开我”。
宁慎之唔了一声,双手伸到她腋下,竟是举着她坐到了自己身上,又一侧身,举着将她放到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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