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衍到达营地时已经入了夜,他身边除了左营之外,只有一队千人左右的亲卫护送,在黑沉沉的夜色里看着极其不起眼。
神卫营的指挥使用一张腰牌敲开了营外的守军,宁衍摘下兜帽,连马都未曾下,径直冲了进去,直奔中军所在。
中军营帐中灯火通明,谢珏还未曾歇息,正跟几位副将一起,守着沙盘琢磨着宁怀瑾可能撤军的路线。
“——南北两边都找过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开口道:“我带着兄弟们,连周遭的平原山林都翻过了,也没发觉到王爷的踪迹。”
“那就只有东边了。”身边另个比他略年长的男人开口道,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自己觉得不太可能,于是又看向先前说话的那人:“……丁岳,你确定处处都翻过了?”
“这等大事,我怎敢马虎。”丁岳拔高了声音,说道:“别说是平原山林,就算是江河小溪我都找了,就差掘地三尺了!”
“别吵。”谢珏拧着眉低喝一声:“成什么德行。”
“南北两边已经找了五百里,再远怎么也远不到那边去了。”谢珏说:“现下看来,就只有东边还没去过了。”
“不可能啊将军。”丁岳大声道:“打从金寨镇起,再往东都是宁铮的守境,那边山高水远,难打得很,王爷就算是被伏,也不能往那边跑。往那边走,岂不是自寻——”
他后半句没说出口,就被谢珏的冷厉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王爷吉人天相。”谢珏也不知道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安慰自己,只低声道:“会没事儿的。”
屋内其他几位副将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不约而同的沉重神色。
——可不是吗,要是宁怀瑾有事儿,在座的诸位说不定都得跟着吃挂落。
“那——”
丁岳刚一开口,就忽而听帐外传来一阵凌乱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阵唱声还未落,宁衍便已经掀开帐子走了进来。
宁衍穿着件上阵的轻甲,腰间配着剑,披风上沾着一层寒露灰土,脸色煞白,神色难看得紧。
见他来了,帐内几位或大或小的将领具是脸色一变,齐刷刷地便要请罪。谢珏更是几步从主座上下来,走到宁衍面前便要掀袍下跪。
“陛下,臣——”
“先起来。”宁衍一把捞住他的胳膊,干脆打断了他。
宁衍拽起了谢珏,然后视线顺势在屋内环绕了一圈,开口道:“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不怪诸位。”
这满屋大大小小的主帅副将具是一愣,像是没想到宁衍能说出这样善解人意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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