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瑾皱了皱眉,却也不想让这些难做,于是沉默了片刻,没说什么,准备事后将药拿走,再由他分给别人也就是了。
十里见他默认了,便磕了个头,膝行两步上来,将药瓶搁在宁怀瑾身边,伸手要去解他肩膀上裹着的白布,准备给他换药。
那布折腾了这些天,在山林灰土里滚了一圈,又被血污染了一大块,现在已经快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十里为难地看了一会儿,也觉得这样不行,暂且没敢解开,转而伸手去撕自己的衣服外衫。
宁怀瑾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不必。”宁怀瑾说:“凑活用吧。”
“王爷?”十里在他一触及分的手心中感到了不同寻常的热量,他骤然拧紧了眉,问道:“您是不是在发热?”
宁怀瑾被他问得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没摸出个异常来,含糊了一句:“是吗。”
宁怀瑾说完,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晕,于是干脆撑着地坐直了,探身过去在崖壁一处递水的小洼里掬了捧水,洗了一把脸。
山露冰凉刺骨,宁怀瑾狠狠打了个寒战,彻底清醒了过来。
“或许吧。”宁怀瑾说:“先不说这个,现下这个处境,影卫可能联系上陛下吗?”
这是宁怀瑾现下最焦心的一件事。
于理,他得稳着宁衍,好告诉他自己没事儿,叫他千万不要因此改变前线部署,以至于好容易得来的优势又化作泡影。
于情,他又生怕宁衍在后方不知道他的消息,再万一悲伤过度,急出个好歹来……怎么都不是他乐见的。
“暂且……不行。”十里摇了摇头,说道:“属下先前试过了,可这山太深了,陛下的鸢唤不进来,就算唤进来了也会迷路,恐怕很难送信——若非要联络,恐怕只能影卫亲自去。”
宁怀瑾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若山下都是冯源的守军,影卫可能穿过其防线,单枪匹马地突围吗。”
他话音刚落,崖上便飞下一个身影,与十里一左一右地跪在他身侧。
“属下可以。”男人说。
宁怀瑾看了他一眼,男人声音喑哑,眉眼看起来有些面生。但不难看出,这男人比十里年纪要大上好几岁,听声音似乎比秦六还要老成一些。
宁怀瑾皱着眉想了想,才想起来宁衍拨影卫给他的时候似乎提起过,他身边有个排行第五的影卫,想来就是这位了。
影卫看排行论本事,宁怀瑾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秦六的能耐,便对面前这人无端多出几分信心来。
“……那就劳烦走一趟。”宁怀瑾喘了口气,有些费力挪动着受伤的右手,从自己怀里摸索出一个先前写好的信筒,塞进了范五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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